凌晨2点多,秦理已经很疲惫了,何棠低头看他,秦理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苍白憔悴,眼底阴影浓重,连着嘴唇都淡得没了血色。
何棠的眼角还挂着眼泪,秦理思考了一会儿,终于向她坦白:“糖糖,和你说实话吧,我们的报价好像外泄了。”
一句话就令何棠呆住了,她脑中反应了一会儿,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屠姐刚才来电话,说是王宇霖似乎拿到我们的报价了。”秦理说。
何棠惊道:“王宇霖”
“嗯。”
“怎么可能呢”何棠不明白,她叫起来,“是谁泄出去的”
秦理抬头盯着她的眼睛,答:“不知道。”
如果是屠宝良来的电话,那一定不是她,也不可能是秦勉,那就只剩下刘革和她了。会是刘革吗不可能。秦理告诉过何棠,刘革欠他很大一份人情。
难道真的是她自己何棠觉得荒谬极了,她从悲伤情绪中脱离出来,开始仔细思索这一天发生的事,很快就想到了吴慧尧。
又是一次猛烈的冲击,何棠心中剧痛,根本无法相信,而且她也想不明白吴慧尧的动机是什么,这份标书的技术部分还是施智敏做的呢何棠突然挣开秦理的手,转身向书房外跑去。
秦理开口喊她:“何棠”
何棠没有停住脚步。
何棠用最快的速度换好衣裤,拿上钱包、手机和钥匙就向大门冲去。
秦理已经操纵着轮椅回来,他喊她:“糖糖,你要去哪里”
“我去搞清楚这件事,秦理,我回来就给你一个交代。”丢下这一句话,也不顾秦理的大喊,何棠就冲了出去。
深夜的大街上寒风凛冽,气象预报还说这一天夜里会有大雨。
雨一直都没有下,但是墨黑的夜空中有大团的乌云翻滚,遮住了星月之光,阴沉沉的只叫人觉得压抑。
何棠知道吴慧尧住在哪个小区,她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她家楼下,先拨了一个电话上去。
吴慧尧并没有关机,但是她也没接电话,何棠听着彩铃响了一遍又一遍,最后语音提示无人接听。
她不气馁,继续打,这一次却被吴慧尧挂断了,再打,再挂断,再打,她干脆关了机。
何棠站在吴慧尧住的那幢楼下,朝着楼上大声喊:“吴慧尧你下来”
深夜的小区,死一般的寂静。
何棠继续喊:“吴慧尧你下来你不下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我知道你在上面”
“吴慧尧你给我下来”
有居民开了窗,亮了灯,冲着楼下喊:“神经病啊半夜三更让不让人睡觉了”
何棠吼道:“不关你事闭嘴”
那人气极,骂骂咧咧后端了一盆自来水就向着楼下泼下来。
水并没有泼到何棠身上,她依旧对着楼上喊:“吴慧尧你下来你不下来我不会走的你有本事一辈子都不要下楼”
她一直喊,一直喊,亮起灯的屋子越来越多,有很多人探头探脑地从窗口往外张望,还有人破口大骂。何棠就这么倔强地站在楼下,打定主意就算菜刀丢下来她也要把吴慧尧等到。
她还是喊着,不停地喊着,喊得喉咙都哑了,一张脸憋得通红,终于,楼道上的声控灯亮了起来,从五楼,到四楼,到三楼,有猫一样的脚步声沿着楼梯下来,可是到了一楼后,却归于平静。直到灯光灭去,单元铁门还是没有打开。
何棠站在门外,喊:“吴慧尧。”
足足过了两分钟,铁门开了。
吴慧尧披着外套走了出来,她披头散发,面色惨白,细细的眉揪在一起,眼神闪烁着不敢直视何棠。
她的表情已经证明了一切。
何棠快步走到她面前,扬起手想要给她一个耳光,吴慧尧身子一抖,左手护住了头,右手却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肚子。何棠的手在空中凝固了许久,迟迟没有落下。
“为什么”她上下牙齿打着颤,格格作响,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因为心里伤心。
她只是问:“为什么”
一遍一遍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最后,她吼起来:“我问你啊吴慧尧为什么”
吴慧尧浑身抖成筛糠,她一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直到何棠喊出了最后一句,她才捧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便蹲到了地上。
“对不起”
“我也不想的但是智敏说,如果我不这么做,他就不同意结婚”
“可是我怀孕了呀”
“王宇霖答应他,拿到我们的价就给他一笔钱,还让他去富洋做经理,他说秦总不会知道的,开标了也只会以为是自己价格没定好。”
“智敏说秦总不中标损失不会很大的,而且他在中勤待了七年了,却一直没有发展,所以,所以我我真的不想的,何棠”
她深深地捂着脸,哑着喉咙哭得声嘶力竭,“何棠我不想打胎我好害怕啊智敏说如果我不做的话他就和我分手,说我连这么一点事都不帮他说我连试都不肯试一下我也是没办法了我我就是去你那里试了一下,智敏说周六下午你这里肯定有价格了,我没想到我真的拿到了对不起你打我吧何棠,你打我吧是我不好”
何棠悬着的右手终于缓缓落了下来,她死死地揪着自己的衣服下摆,看着缩在地上哭得伤心的吴慧尧,突然间,何棠就觉得无力了。
她转身往回走。
一步,两步,三步双脚像是踩在淤泥里,重如千斤。
天空中的云层似乎更加厚重阴郁,冷风刮到脸上,刺刺地疼。
稀疏的树叶挂在枝头,北风吹得沙沙地响,好像是有人在哭泣。
何棠感觉有液体落在脸上,她抬手擦一下,又有了,摊开手一看,掌上都是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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