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日子,我只是把自己关房间里,从门缝中接过佣人递进饮食。一开始,我还能数着这是我等待中第一天、第二天,但是很,我就放弃了。剩余醒着漫长每一分每一秒,我只看着紧闭窗帘上,日月交相投下它们暗影,游移而过,睡了醒,醒了睡,有时候和站门外楼少白说几句话。直到有一天,也不知道是到了哪一天,门突然被人用力地推开。
“不要过来!”
我尖叫一声,用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了起来。
“萧遥,不要怕,是我!”
是楼少白声音,我感觉到自己整个人被他连着被子抱了起来,他声音里充满了兴奋,“我找到了懂得解降人,我们可以再去试一试!”
我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坐汽车里时候,整个人仿佛还梦中未醒,带着几分不敢相信,就像一个已经沉到水底濒临溺死人忽然被捞上岸感觉。楼少白开车。出了城,我就认出是上次去白龙峰旧路。我开口问他,他只说到时候就知道。
到了山脚下,我看到那里几乎成了个兵营,整座山麓仿佛都被他人包围了起来。而且这样情景看起来已经不止一天了。我被楼少白抱着躺了一架躺椅上,两个士兵抬着,朝白龙峰方向出发而去。
通往白龙峰近仿佛时常有人来回,不像前次我们和通地七进入时那样还要他前辟路,所以只过了一夜,第二天傍晚时分,我们就到了前次崖口。
到达时候,我吃了一惊,那里和我印象中模样已经完全不同了,山岗上驻满了兵,搭出了一个个帐篷。并且,原本陡直那片崖口,现已经被炸出了一个大坑,就仿佛被一柄巨大斧子削出了坡度那样,那个要靠绳索攀援出入洞口,现正袒露光天化日之下,朝天张开了一张黑洞洞嘴巴。
我有些震惊,楼少白这段时间,到底干什么?
“过了今晚,明天就能给你解降。”
楼少白送我进入一座帐篷,对我说这话时候,神情十分温柔。
他仿佛很忙,说完话就转身出了帐篷。我听见他命令帐篷外几个士兵守好,脚步声很就消失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实按捺不住好奇心,掀开帐篷帘子一角,看见他正朝站崖口一个人走去,那个人竟然就是前次与汪直一道出现地宫里,阻止众人开枪黑衣老者!
我惊讶不已,楼少白怎么会和那个全身透出了诡异黑衣老者走到了一起?他说明天就能给我解降,难道就是这个人知道其中秘密?
楼少白和黑衣人身影很消失树丛中,我满腹疑虑,也只能放下帘子,慢慢坐一张行军床上。
我已经明显感到自己体质坏了许多,不过是深秋,身上裹了厚厚皮袄还觉得冷,楼少白知道,所以帐篷里已经燃了个暖炉,床上也铺了厚厚毛毯。
我坐炉前烤着火时候,帐篷外起了脚步声,本以为是楼少白回来了,再一听,这脚步声不像。
“站住!”
一个士兵叫道,随即是拉动枪栓声音。
“哟,有眼无珠啊,连我都认不得,你们少帅大舅子……”
我听到一个声音,是池孝林。
楼少白和池家人早撕破了脸,现池孝林也这里出现,那肯定是经他默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哥哥,让他进来吧。”
我朝外说道,把罩住自己斗篷拉得严实些。
很,池孝林就进来了。有段时间不见,他脸显瘦长,看起来也早没了当初做大少爷时那种富贵和闲逸。
我包得严严实实样子仿佛让他吃了一惊,盯着我端详了片刻,忽然露出了一个笑容:“景秋,做哥哥和你好些时候没见,上次地宫里连句话都没机会说,这才觑空找过来说下话。你没怪哥哥吧?”
看起来他还不知道我身份。其实也并不奇怪,知道人除了楼少白和通地七,就是池景秋和福妈了。
我略微嗯了一声,说道:“有事吗?”
池孝林撇了下嘴:“看你说,咱们亲兄妹长久没见,做哥哥听说你身子不好,这才过来关心下,你倒见外了。”
我心中一动。他和黑衣人应该是一伙,或许我能从他口中打探出些情况。
“哥,你和楼少白怎么又一处了?那个黑衣服老头子是什么人?”
我问道。
“楼少白没告诉你吗?”池孝林眼睛眨了下,忽然又笑了起来,“也是,这种事,他大概不想让娘们掺和。还是做哥哥跟你说吧。说来话就长了,先要从吴兰国说起。”
“这地宫据说是吴兰国开国国君,也是末代国君,请当时一个奇人异士所造,非常邪门,唯一能开启这地宫之门就是那片翡翠,而知道开启方法,也只有国君和那个奇人。国君就把那奇人奉为国师。那奇人却因为建这地宫费心血,或说泄露天机遭了天谴,不久就死去。国君为纪念这奇人,就奉他弟子,也是女儿为国师。吴兰王野心勃勃,那国师虽然是个女人,却天纵英才,助吴兰王四处征伐,所向披靡,一时诸国视吴兰为虎狼,无不畏惧。但是有一次,吴兰王凯旋之时,却带回了一个女人,立那女人为后。国师不满,终于与吴兰王反目为仇,暗中勾结别国来袭,并且潜入地宫,那片翡翠匙上下了血降。说起来这血降也真他妈邪门。据说第一个碰触中降人,断子绝孙,就算生养女儿,长大后也会变得状若厉鬼而死。啧啧,可见那女国师当时对吴兰王是恨到了何等地步……”
池孝林摇头不已,我听得心惊不已,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那个发束金冠白衣女子背影。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一阵心惊肉跳,脱口问道。
池孝林说道:“我自然是听大翁说,哦,大翁就是那个整天阴阳怪气老头子。据说他就是当年那个造了地宫奇人同门后人,这才知晓这些秘闻。”说完,他又看我一眼,目光有些怪异,“景秋,上次地宫之时,出了那种邪门事,要不是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信。大翁说你就是那个中降之人。说起来你还要谢谢哥哥,要不是我找到楼少白,给他和大翁牵线,你只怕……”
他说到这,啧啧摇头,看起来一幅怜惜我样子。
“大翁说怎么才能解降?”
我极力平稳住心跳,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翁哪会什么都让我知道。这吴兰地宫很是邪门,楼少白他就算从我手上抢跑了地图,没有能人相助,就算进了地宫又如何,连门都摸不到!他跟咱们虽然有杀父之仇,只是如今既然大家同一条船上,我也就暂时不计较。哥哥过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楼少白就是因为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启地宫之门,这才和大翁讲和,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要不是哥哥我心疼你,想着帮你,光凭他楼少白,妹妹你怎么可能解降?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也就我一个亲哥哥了,你总要记住哥哥好,万一以后楼少白再对我打什么主意,你也要帮着点我。”
池孝林跟我说这些,大约是心中始终有些忌惮楼少白,怕往后再寻他麻烦,这才我面前示好,想让我以后多少能帮着些他吧?
大概是怕楼少白回来碰到,池孝林很就离去了。我独自帐子里,反复想着他刚才一番话,心中仿佛堵了块石头,沉坠坠。
我终于知道楼少白前些时候都忙什么了。
开启地宫翡翠匙离奇地融入了我身体,而大翁知道如何开启地宫之门。楼少白和大翁各有长短,这才相互妥协,有了今天我看见一幕。我毫不怀疑楼少白渴望我能解降心愿,这应该也是他和大翁池孝林讲和,终走到了一起一个原因吧。只是,这一场完全是因为相互利用而结合牵手,会如何发展,又能走得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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