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知道这是想支开自己的意思,但上次的阴影着实让她怕了,小姐现在废了一只手,要是再出事该怎么办?
虽然她这个瘸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乔娇瞪了她一眼,桂枝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里头的珠帘被掀开,发出脆响,红姑听见声音,捂嘴笑道:“你这丫鬟倒是个忠心的。”
乔娇没有回答,她虽然与红姑只有一面之缘,但凭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她事后不可能不去调查,自然也知道了红姑名为裴湛的人,实际上是忠诚于仪贵妃。
可她却偏偏自称是盛余容的人,很难不让人怀疑。
“红姑姑今日大驾光临,妾身没有准备什么东西招待,只得劣茶两杯,望姑姑不要嫌弃。”
“乔姑娘不必费心,”红姑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对于乔娇这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更加没有任何的虚与委蛇的意思,直截了当:“仪贵妃邀请姑娘到城外西陵寺一聚,奴婢只是个传话的。”
乔娇这回真的是讶异,仪贵妃,传闻中裴湛的生母?
从某种角度来说,裴湛的确把乔娇护得很好,除了在上回皇帝寿宴见过仪贵妃之外,乔娇与她再无交集。只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仪贵妃似乎不喜自己,但这也正常,毕竟谁也不想看见自己寄予厚望的孩子被一个妓子迷了心智。
是以,乔娇根本不知道仪贵妃如何恨不得把她除之后快。
她沉吟半晌,问道:“王爷可知道此事?”
问完这句话,一种恶心的感觉涌上心间,乔娇忍不住唾弃自己,即便现如今所有的危险都是由裴湛一手造成,可自己却还是不得不依赖于他。
红姑见乔娇没有任何怀疑,稍微放下心,“王爷只会知道姑娘去了西陵寺,至于会去见谁,在姑娘回来之前一概不知。”
为了让乔娇更加安心,红姑补充道:“虽说如此,奴婢对乔姑娘的职责不会改变,此行奴婢也会随行。”
乔娇的视线落在杯中的茶水上,权衡利弊。
自己有墨云暗中保护,再加上明面上还有红姑相护……应该闹不出什么乱子吧?
这几天的事已经把乔娇折腾得心力交瘁,若非脑子里时刻紧绷着一根弦,怕是早就有倒下了。
与此同时,一个模糊的念头再次出现在脑海中——若她能活过这场局,就带着裴湛允诺过她的万两黄金离开王府。
乔娇饮下已经完全冰冷的茶水,头脑清醒了不少,讽刺一笑,但在此之前,起码要先保住自己的小命。
乔娇最后还是答应下来了,她不知道裴湛是如何与仪贵妃相处的,但她明白自己这几日已经快逼近裴湛耐心的底线了,是时候该“乖一些”了。
红姑听到想要的回答,脸上的笑意真诚了不少:“如果无事,奴婢先行告退。”
次日,乔娇如约而至。
只是当看见红姑身旁的另外一人时,乔娇抱着暖炉的手一点点地加重了力道。
沈思雪瞧见她难看的表情,心里诡异地生出几分快意,和善道:“姐姐看见雪儿好像不太开心,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吗?”
乔娇脑子一片混乱,不知道红姑到底在唱哪一出戏,可偏偏自己又不能直接去质问,以免暴露出两人早已相识的事情。
按道理,她们应该毫无交集。
乔娇被沈思雪半强迫地拉上了马车。
红姑把帘子放下,指使着车夫驾车,很快,马车朝着远离王府的方向行驶。
偌大的马车内,乔娇和沈思雪两人。
乔娇看向沈思雪身旁空着的位置,沉下脸色:“环儿今日没有出来伺候?”
“环儿受了惊还未缓过来,便让她休息几日,”沈思雪本来还想补上一句,‘桂枝不也一样吗?’但想到这样的结果可能是激怒乔娇,就忍下来了。
她当然不是怜惜环儿,只是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乔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可想到身后还有墨云悄悄跟着,还是按耐下烦躁的心思,只想着早点结束早点回来。
如今两人也已经撕破脸了,乔娇也不在乎沈思雪怎么看她,干脆闭上眼睛假寐。
沈思雪心里也有别的事,也没有计较乔娇忽视她。
马车时不时踏过石子,传来颠簸之感。
乔娇不由想起上回险些被马贼掳走的事,好像也是这般,也许是留下的阴影太大,她总觉得今天也会出事。
难免的,乔娇开始思索起此趟出行的异常来,为何红姑看起来与沈思雪颇为熟稔,而红姑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此趟沈思雪也会一并跟着?
乔娇百思不得其解。
恍恍惚惚之间,乔娇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假如红姑的确是盛公子的人,其目的是保护自己,那么沈思雪作为自己的敌对立场,红姑又是如何看待她的呢?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与此同时,变故突生!
“有刺客!”伴随着呼喊,无数羽箭擦过车身,马儿中箭惊恐地嘶鸣,前蹄高高抬起连带着马车剧烈摇晃起来!
乔娇和沈思雪被颠簸得撞在一块,刚半好的手臂不知道撞到哪里突然疼痛得厉害。
还未等她们搞清楚形势,红姑突然掀开帘子,一脸严肃:“有刺客,小姐们且随奴婢来。”
西陵寺坐落于丰山顶,如今马车才到半山腰就遇袭,乔娇别无他法,只得听从红姑的指挥。
说来也奇怪,乔娇从刚才开始就注意到了,除了刚开始被吓到尖叫出声之后,沈思雪居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完全不像她平常的性子。
前头红姑已经在催促她们了,乔娇只得趁马儿还没彻底发狂之前跳下马车,红姑迅速道:“我们躲进林子里,哪里有一条上山的路,到了寺庙里便可得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