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雪从小就是这般认为的。
让她放弃裴湛本就是不可能之事,有裴湛珠玉在前,就连看其它公子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如今要她嫁给一个平民,那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没错,就算他们今后高登状元之位又如何,状元隔几年就有,但五殿下可独有一人,状元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乔娇好像有些听明白沈思雪的逻辑了:“你是觉得,是我抢占了你的位置,只要处理掉我,就能重新让裴湛回心转意。”
沈思雪鼻子里面哼出声,眼睛充满恶毒,显然是对这些话默认了。
乔娇突然叹息一声,呢喃道:“怎么没有发现……原来你这时那么愚蠢。”
起码在以后,懂得要带人来堵她,而不是只身一人,像只好斗又狼狈的小鹌鹑。
不知想到了什么,乔娇突然弯下腰来,细细地端详着沈思雪:“就算你杀了我,婚姻嫁娶需要父母之命,没有夫人点头,你依旧嫁不了裴湛,除非你愿意背上不孝之名。”
而且,这个前提是裴湛愿意娶她。
虽然这一世裴湛的性子奇奇怪怪,但相比于上一世他与沈思雪两人之间的那点糟心事,乔娇更觉得裴湛不会拒绝一个美娇娘。
但乔娇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她。
乔娇松开了对沈思雪的桎梏,沈思雪没了支撑就软绵绵地顺着门板坐到了地上。
忽而,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两根手指钳住,迫使她抬起头来。
乔娇突然勾了勾唇,俯身在她的耳侧,恶意满满:“你可知道,你并非将军夫人的亲子?”
沈思雪瞳孔骤然缩紧!
乔娇离开小楼,往烟雨小楼后面的孤亭漫步而去。
起码在这一点上,沈思雪没有欺骗自己。
若非她告知盛余容不在楼内,乔娇今日都可能寻不到半个人影。
只是走着走着,身后多了两道声音。
像两道并排的影子。
“墨侍卫有何指教,特地现身?”乔娇停下。
墨仪上前一步:“姑娘不该告知沈小姐这件事。”
乔娇偏了偏头,眼尾扬起戏谑:“若我没记错,你是裴湛的人吧,将军府可没供养你。”
“你这样会坏了殿下的好事。”
“墨仪!”在乔娇开口之前,墨云先发制人,锐利的眉眼闪过一道寒光,“我们是殿下的人。”
乔娇笑了笑:“不过是裴湛与将军府有不能与外人道的交易而已,倒也不必如此谨慎。莫非是害怕沈思雪把将军府搅和得一团糟,坏了裴湛的大计?”
眼见乔娇已经知道了,墨仪随性放开了说,“姑娘知道利害就最好,殿下是看重姑娘不假,但若那天乔姑娘危害到殿下,就算担当起大不敬的罪名,在下也要为王爷除去阻碍。”
“叮——”长剑出鞘的清鸣之声让人头皮发麻。
是墨云。
墨云眸光沉沉,半截利刃露出剑鞘,明晃晃地威胁。
还未等他开口,乔娇慢悠悠地上前,纤白的手指压在剑柄上,一寸寸地把长剑按了回去。
墨云没有反抗,任由乔娇的力气施展。
可下一刻,一巴掌甩到了墨仪脸上。
墨仪惊呆了,正想拔剑,又被墨云拿着剑鞘打掉了佩剑。
乔娇甩了甩被反震的手掌,脸上笑意不减:“这种话,仪贵妃也同我说过,只是她是裴湛的生母,尚且情有可原,但是……
你又是凭什么,只不过是裴湛座下养的一只狗?”乔娇眸色像淬了寒霜。
墨仪被质问得面红耳赤,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真的被打的,“乔娇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
话音未落,一点寒光闪过,墨仪的发冠被整齐斩断,摔在地上成了两节。
墨云没有收回剑,“立即回去领罚。”
墨仪不敢置信,不相信自己的师兄竟然帮着一个外人。
墨云目光依旧淡漠,现在对这个“师弟”没有特别的感情,甚至连求情也没有。
“乔姑娘说得对,”墨云的声音并不难听,说话时声线没有多大的起伏,仿佛他手中永远平稳的利剑。
“我等只是殿下的兵刃鹰犬,无论是兵刃还是鹰犬,都不需要自己的意识。”
没有思想的死物,才是最忠心可靠的手下。
墨仪气急败坏,但他不可能打得过墨云,更何况有无数暗中跟随的暗卫。
他用仇视的目光看着师兄,最后看向乔娇,他想不通殿下和墨云到底怎么了!
今日他们拿刀威胁门口的侍卫,乔娇有意破坏殿下与将军府的合作,这一桩桩的,给裴湛带来地绝对不止“麻烦”二字那么简单。
又或者……墨仪突然看清了乔娇脸上得逞的笑容,如果乔娇是故意的呢?
她就是故意把裴湛推向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