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娇觉得面食寡淡了些,没吃两口,倒喝了不少汤,她觑了一眼墨云,“你家主子快被砍头了,不去救他?”
“殿下的命令是让属下以乔姑娘为重,至于其它的,相信殿下自有安排。”
“可是,那是被砍头啊,”乔娇以手掌为刀,做了个砍头的手势,“听闻侩子手的宝刀锋利无比,手起刀落便骨肉分离,比集市上杀鸡还要简单。”
乔娇笑眯眯地继续刺激,“还是说,为了配得上裴湛的身份,直接上龙头铡?”
墨云自然不会因为乔娇的几句话乱了分寸,只是把她胡乱比划的手按下,“姑娘,此处人多眼杂,你还是戴罪之身,还是不要惹人注目为妙。”
乔娇把手抽出来,一点也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
两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墨云看到乔娇的选择后,有些奇怪。
“为何姑娘会选择这一家?”
“当然是因为这里最安全,”乔娇朝伙计抛出几两碎银,“住一晚。”
“好勒!”小二马上带他们上去看房。
乔娇环视一周,虽然简陋了些,但好在还算干净。一个满意,她又偷摸摸地塞给小二一点碎银。
墨云把她视金钱如粪土的大手笔看着眼底,默默盘算起自己这些年存下来的银两,觉得有些吃力。
等打发走了小二,乔娇问他,“你可知这里是谁名下的产业?”
墨云毫不费力地报出名字:“盛家。”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说对吗,墨侍卫?”
墨云:……
他觉得这句话并不是用在这里的,但抬头看见乔娇明媚的神色,还是默默地劝解之词吞了回去。
今夜他守夜的时候,小心点便是,左右不过一晚。
墨云的右眼皮突然挑了一下,忽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地方。
只是直到用完了晚膳,也没想到一个所以然来。
他暂且把心中的不安压下,对还是看话本的乔娇道:“乔姑娘,夜色已深,还是早些洗漱入睡吧。”
话一出口,他就对上了乔娇似笑非笑的神情。那股浓烈的违和感终于在此刻明朗起来。
——乔娇只订了一间房,只住一晚。
可裴湛,明明是要五日后才会出现!
“乔姑娘,”墨云想通了疑点,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姑娘有何打算,不如直说……”
忽然,墨云眼前的景色模糊起来,强烈的晕眩感如千钧之重压下。
是谁下的手,已经不需要再思考了。
墨云单膝跪倒,一手还努力用剑支撑着。
就在这种时候,他还能露出一丝没有多少懊悔的笑来,“这次,是属下栽了。”
“早在姑娘对沈思雪下药威胁的时候,属下就该提防着姑娘了。”
乔娇蹲下,女子特有的温香在顷刻后笼罩了墨云。
美人膝下死,也不枉此生。墨云鬼使神差地浮现一个念头。
乔娇没有解释,只是没头没脑地对他说了一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吗?上次,墨侍卫送我入京,没能把我接走。”
乔娇的声音很轻,像释然之后的浅笑,“这一次,也一样。”
天命不可违么?乔娇主动打开房门,楼下黑压压的卫兵齐刷刷地转眼看着她。
乔娇在笑。
作者有话说:
要死!现在才发现只发了一半出来!
第77章
盛余容站在楼下抬头望,接着唇边露出一抹宽慰的笑,隔空向乔娇施了一礼:“让姑娘受惊了。”
乔娇微微张大了唇,眼眶微微发热,兜兜转转,又看见了这似曾相识的一幕。
她以为两人之间会生了间隙,渐行渐远……但没想到……
无数目光落到长廊边的女子身上,或探究,或放肆,但芸芸众生此刻都远去,两人的目光相视只余下彼此。
涂上口脂的唇瓣娇软嫣红,微微上扬,朝他露出一个张扬的笑。
盛余容一愣,无法名状的恐慌从脊椎骨传上,就好像自己无意间错失了什么……错失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隔着两世的薄雾,两人对视相望,却是谁都无法伸手触及。
盛余容努力收起心中那点异样,乔娇下楼,路过他的时候朝他道了最后一次谢,也是最后的道别:“谢过盛公子,我走了。”
盛余容轻轻颔首,眉宇间闪过挣扎的神色,不禁叫停了乔娇:“乔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