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服。
蓝岳道:“姑娘之言未免失实,眼下区区就愿意为姑娘效劳,纵是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凌玉姬道:“这话只怕不大可靠,如果我要公子去一处地方送死,公子可答应么”
蓝岳泛起暧昧飘忽的笑容,道:“当然答应啦,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区区只要求姑娘把面上纱中解下,让我最后看上一眼,死也瞑目”
凌玉姬心中暗暗替他难过,默默举手取下丝中,蓝岳顿时双眼发直,怔怔瞧看。突然一道人影迅飞跃人房。
那道人影落地之际,蓝岳突然醒觉,怒哼一声,反掌运力猛劈出去。
他的武功何等高明,这一掌含怒出手,更是凌厉,一时房中烈风旋卷,近处的椅子纷纷飞开,弄出一片砰膨大响。
那人也迅快发掌,略抵便撤,使的是卸掉字诀手法,轻轻易易就卸蓝岳的凌厉掌力。
蓝岳疾地转身,双手正要发出,目光到处,瞧见来人竟是瑛姑,急忙收煞掌势。
瑛姑双目发直,凝望住凌玉姬,比起男人还要觉得痴迷。
凌玉姬徐徐掩回丝中,道:“姑娘你在这里等候,我和蓝公子出去一会儿”
两人走到街上,召来一辆马车,一同乘坐。
凌玉姬取出一支金针,道:“请公子把面转过去。”
蓝岳看看那支金针,又看看她的眼睛,突然流露出凄惨之容,道:“你要制住我的穴道”
凌玉姬看了他面上神色,心中一阵恻然,赶紧移开目光,颔首道:“是的。”
蓝岳道:“我说过肯为你粉身碎骨,自然要履行的诺言。你即管动手,我毫不害怕,那须别转面孔”
凌玉姬沉黑了一阵,手中金针慢慢移到他胸口,忽然间颤抖得很厉害。
蓝岳面上泛起紧张的笑容,心中暗祷告道:“天啊,如果她不忍下手的话,便可证明她对我有。凌玉姬呀,你万万不可下手万万不可下手”
凌玉姬心中也是波涛起伏,这一刹那间,她忽然觉得这样对付蓝岳太不公平。她手中这支金针刺下去的话,蓝岳顿时全身瘫痪,连手指也无法移动,这样她就可以把蓝岳交给巫婆子,换取解药。
然而问题就在她应不应该利用他的真情使他牺牲玩弄感情到底是可耻之事,何况这个俊逸的年少高手也使她芳心中泛起恻然不忍之情
她呆呆想了一阵,心中两个人的影子交战不休。过了半晌,她轻咬银牙,玉腕一沉,那支金针无声无息地刺人蓝岳胸膛。
蓝岳长叹一声,瘫软在座位上。
凌玉姬大声吩咐车夫直驰广源镖局,不一会儿便到达广源镖局门前。
她掀帘张望一下,转眼看看蓝岳,低声道:“你心中一定对我万分怨恨,同时也十分惊异我的作为”
蓝岳道:“不,都错了。第一,我对你没有丝毫怨恨,只有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悲哀第二,我早就晓你为何这样做我已见过巫婆子,她曾把一切告诉我”
凌玉姬听了“恨不相逢未嫁时”这话句,不禁愁聚翠眉,泪涌星目心中充满悲哀。
她早就被蓝岳一片深情感动,不过这时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刻些。因为蓝岳敢情已知道她是用他来换取无名氏的性命,除了最痴情的人,怎肯牺牲自己去救情敌
蓝岳缓缓道:“这件事你也不必太挂在心上,我落在巫婆子手中,并不至于死,只须以十年青春,陪她在恶石谷中度过”
凌玉姬娇躯一震,喃喃道:“多可怕啊,将十年青春岁月,消磨在恶石谷中”
蓝岳道:“世上之事,很少有两全其美,你顾得了他,就顾不了我,所以我并不恨你。”
凌玉姬位然道:“请你不要再说了。”
她的声音极是哀婉动人,蓝岳本来就满腔凄凉,至此也不住洒下热泪。
两人在车厢内凄凄切切,难舍难分。外面的车夫突然大声道:“广源镖局早就到啦”
蓝岳道:“你快去吧,赶车的等得不耐烦了”
凌玉姬举袖拭泪,又替他揩干面庞,然后掀帘下车,却听蓝岳长叹一声,低低吟道:“梦轻似烟醒不记,情如山重死犹存,独爱美人多伤感,为推洒泪向黄昏”
她举目一望,满天霞彩,竟然已是黄昏时分,不禁又是一阵凄然
那广源镖局门甚为寂静,大概局中之人,均已押缥他去。
凌玉姬走人镖局之内,一个身穿长衫的人迎上来,一面讶异地打量她,一面问道:“姑娘找谁”她道:“巫大婶曾经告诉过我可以在此找到她。”
那人肃然道:“姑娘请坐,容在下进去禀报。”
过了片刻,那人领着巫婆子出来,凌玉姬检袄道:“大婶你好。”
巫婆子面寒如水,冷冷道:“他在哪里”
凌玉姬不知她为何这般神情,却也不敢多问,低头道:“就在外面的马车上”
巫婆子哼了一声,道:“叫他进来”
“他已不能行动。”
巫婆子道:“哦他没有没有抗拒”
凌玉姬摇摇头,巫子取出一个小瓷瓶,交给凌玉姬,然后看也不看她一眼,径向那身穿长衫的人道:“去把外面车上的人搬人来,哼,好一个没出息的东西”
凌玉姬道谢一声,便告辞出去。眼看那人向马车走去,她不忍观看,便向街上走去。
走了两三丈远,突然风声飒然,一个人拦住去。举目一瞧,却是那面容冷峻的巫婆子。
巫婆子冷冷道:“把药还给我”
凌玉姬讶道:“为什么”
巫婆子怪笑一声,道:“你是真不晓得抑是装蒜那马车之内哪有人影”
凌玉姬吃一惊,顿时呆住。
巫婆子瞧出她眼中的震骇丝毫不假,念头一转,仰天冷笑道:“那个把蓝岳偷跑的人,不但想加害无名氏,同时也是跟我老婆子过不去你且在此地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