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莺缳低声笑道:“别提了,狄兰这人也不知在犹豫什么,始终没有明确答复,害得我大哥整天心烦意乱。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爸爸如今升任为枢密使,做了军界第一大官,导致她眼界提高,看不上我大哥。这丫头心思活跃着呢,谁也搞不懂她脑子里究竟是怎么想的。”
呼延唤不禁向前方的狄兰望去,只见她也正好回头朝自己看来,两人对上了眼,她淡淡一笑,又转回头去。呼延唤凑近高莺缳道:“现下高大和高二都有了着落,那么我的红颜高三小姐是不是也好事临近了”
高莺缳啐道:“别胡说八道,本小姐才不要别人给我安排呢。”
呼延唤笑了起来,正要说话,忽听前方会场内众百姓大叫起来:“卢大少来啦卢大少来啦”
好戏终于上场,众人连忙抖擞精神认真看去。
卢廷恩是个俊美青年,长身玉立、英气迫人,率领卢家三十余名弟子大步而来,众百姓纷纷让路,他行至擂台下,扬声道:“欧阳子英现身受死”
这一声喊夹带了内力,登时声震长街,在场数千人无不听得清清楚楚。百姓沉默半晌,随即轰天价喝起彩来,连连叫道:“卢大少好生了得”
过不多时,只见擂台后方走出四个男子,皆是带发修行的行者模样,头顶套着发箍,身材矮小敦实,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正是欧阳子英的四名徒儿海青、海红、海天、海空。四人昨日在场听得卢廷恩和欧阳子英定下战约,因此也不多话,分作两队左右站立,恭称道:“请师父上场。”
后台帘子掀开,走出一名高大汉子来。只见这人三十五六年纪,骨架宽大,手脚颇长,一张脸算不上英俊,但也不丑,有一双深邃的眼睛,高鼻阔口,颔下蓄须。只这么往台前一站,顿时将百姓的喧嚣声压了下去,仿佛有一种莫名的威势,震慑得众人不敢言语。此人正是近来风头出尽的念慈禅宗俗家弟子、云沁和尚得意门生欧阳子英。
“卢大少,”欧阳子英做了个请君上台的手势,道,“请了。”
卢廷恩双足踮地,身躯轻飘飘飞起,毫无声息地跃上擂台,站于欧阳子英面前,冷冷地道:“欧阳子英,我师弟遭你毒手,武功仅剩全盛时期一半,这是你欠下的又一笔血债。”
欧阳子英淡淡一笑,道:“愿赌服输,他上台之前就该做好这个准备,此等结果须怨不得我。”
卢廷恩眼中闪过一丝杀气,道:“废话少说,动手吧”
欧阳子英挥挥手,命四名徒儿退下,道:“卢大少请。”
卢廷恩身形一展,扑向欧阳子英,两人顿时战作一团。
只战了二十余合,呼延唤便已连连摇头,叹道:“这位卢大少今日必败无疑。”
高莺缳奇道:“你为何下此定论我看卢大少招式刚猛、功力精强,武功比我们可高得多了,就算未必能赢欧阳子英,也最多只是五五之数吧。”
呼延唤道:“卢大少的内功比欧阳子英至少差一筹以上,如果说欧阳子英是个一流高手,那么卢大少最多也只比二流高手强一点。两人底子不同,不在一个级别上,卢大少绝难获胜。”
折文莹沉吟道:“这也未必,比武过招讲究临场发挥,武功差的击败武功强的事例,自古多不胜数。卢大少只要用心对阵,未尝不能赢了欧阳子英。”
呼延唤摇头道:“文莹这用心二字说到了点上,卢大少实力比欧阳子英差一筹以上,如果想要获胜,就必须用心寻找一切可乘之机,待欧阳子英露出破绽时一击致命。但是现下卢大少一心要为师弟报仇,对阵之时心浮气躁、急于求成,出手一味狂轰滥打,毫不注意防护。反观欧阳子英却是气定神闲游刃有余,不但没有露出破绽,还逼得卢大少破绽增多,险象环生。如此看来,卢大少不止实力欠缺,对阵经验也大大不如,今日实无任何机会取得胜利。”
折文莹和高莺缳仔细看去,只见确如呼延唤所说,那卢廷恩一味狂攻,招式看似威猛强横,其实却颇显凌乱,便是她们这般武学眼光也已看出不妥,更毋论欧阳子英这种一流高手。只见欧阳子英神情轻松,面带一抹冷笑,身形飘忽来去,一味遮挡躲闪,看似无招架之力,其实既省了许多气力、又能伺机找获破绽。两厢此消彼长,卢廷恩情形委实不妙。
众百姓却无这等眼光,见卢廷恩招式刚猛犀利,打得欧阳子英无从还手,以为卢廷恩胜券在握,忍不住欢呼叫好,人群里彩声不断:“好啊卢大少今日大发神威”“卢大少好俊功夫叫欧阳小儿见识咱们东京男儿的厉害”“欧阳小儿屁滚尿流,还是滚回庙里剃发做和尚去吧”
呼延唤闻言不禁苦笑,对两女道:“这下可好,欧阳子英引起民愤,我再也不敢打他主意了。”
高莺缳奇道:“你打欧阳子英什么主意”
呼延唤道:“我见欧阳子英武功高强,不在铁牛之下,刚才正在考虑是否该招揽他加入扬鞭会,现下听百姓对他如此反感,几乎没一个支持他的,看来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了。”
折文莹失笑道:“你居然想招揽欧阳子英这也太不合时宜了。幸亏你醒悟得早,否则好好一个扬鞭会只怕都要糟在这恶徒手里。”
呼延唤叹息道:“百姓反感就是恶徒,百姓支持就是好人,唉这世道其实也挺不讲理的。欧阳子英最多只是狂妄了些,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凭真本实力打败一些武夫,为的只是引起朝廷的关注,好让他投身军界报效国家。哪知被百姓这么一通渲染,却成了一个人人讨厌的恶徒,真是人言可畏啊”
折文莹和高莺缳对视一眼,均感此言有理,微微点了点头。折文莹道:“这就是社会舆论的压力,做人处世就是这样,如果与社会常理不符,总不免要遭受议论。这点不止是欧阳子英,你也应该好好记在心里,我常对你说做事不可随心所欲,要考虑公众影响,就是这个道理。”
高莺缳笑道:“姐姐不必担心,他现下名声好的不得了,京城和望河庄两处足有近四千名扬鞭会学员,还有儒天阁和落英剑派的近一千名新弟子,这就差不多有五千人了。五千人背后就是五千户人家,每户人家都把他钱塘陈唤当作绝世大好人,这样的民间声望自然是高得不能再高。嘿嘿,他这种奸商才不会亏待自己呢,更不用咱们提醒,早就把一切都计算好了。”
呼延唤和两女如今关系极佳,再不像以前般生分,常抽空聚会,玩笑嬉闹不断,此时也是一样,三人眼睛看着卢廷恩和欧阳子英展开大战,嘴里谈笑风生,哪像观看打擂比武,倒像是在勾栏瓦肆里看戏一般。
堪堪两百招过后,形势陡变,欧阳子英终于还击。只见他双拳大开大阖、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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