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轻叹,只能把山栀叫来。
山栀给慕时漪擦干净身子换好小衣,轻手轻脚放下纱帐,才朝屏风那头道:“殿下,姑娘的衣裳换好了。”
花鹤玉从屏风那头,垂眸走了出来,他眼眸沉沉盯着山栀问:“你主子八岁那年的事,同我说说。”
山栀大惊,垂了脑袋,死死抿着唇并不开口。
“你还想不想救你家姑娘了,说!”这一刻,花鹤玉的眼神逼得山栀几乎喘不过气来。
山栀深吸口气,声音晦涩道:“将军夫人中毒离世那日,姑娘确实在夫人房中,但奴婢并不知房中发生了何事。”
“到了第二日姑娘就病了,高烧不退,苍梧城中郎中请遍了都不见好,加上苍梧险峻,将军时常要在外行军打仗,最终等夫人过了头七后,无奈下只能把病重的姑娘送回堰都家中,让二夫人帮忙仔细养着。”
山栀不知不觉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姑娘留在苍梧可能会活活病死,若回堰都,自然会免不了成为难以再回苍梧的质子。”
“幸好当时在宫中有慕贵妃娘娘时常帮衬,御医轮番诊治,后来姑娘病是好了,但忘了好些事情。”
花鹤玉眸中神色晦暗不明:“那在苍梧时,你们可有见过满头银发的青年男子。”
山栀微愣,肯定摇头:“奴婢自小生在苍梧,无论是在姑娘身边伺候,还是在将军夫人身边当小丫鬟,都未曾见过这般人。”
花鹤玉拧眉沉思,那为何慕时漪见着赵夜清这人时,她会有那大的反应,依着她平日的性子,能掌管整个妙春堂暗桩的人,手段恐怕不及他铁血,但也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
就像这种长相的人,曾在她脑海深处留下一道恐怖又不可磨灭的印记,才会让她条件反射觉得害怕。
“呜呜母亲,你别走…”床榻上,忽而传来她短促,又急切的惊呼声。
“山栀,你让西风,去请郎中请来”花鹤玉吩咐一声,沉默走上前,撩起纱帐。
也不管身后的山栀是何种神色,他小心翼翼把怀中无助的姑娘紧搂进怀中。
她似睡非睡,整个人懵懵懂懂,却是像溺水的人那般,口中一直喊着“冷”,柔弱无骨的小手下意识扯开他的衣襟,往他胸膛钻去。
整个热乎乎的脸蛋,像猫儿撒娇一般,贴在他白皙侧颈不住摩挲。
柔弱无骨,勾人魂魄,也令他所有的克制在顷刻间,溃不成军。
“时漪,时漪你醒醒。”
慕时漪浑浑噩噩睁开眼,却见花鹤玉那张冷白清隽的脸,在朦胧烛光下近在咫尺:“殿下?殿下怎么长大了?”
她依旧沉在梦中,柔软的小手从他心口划到腰侧,身上的小衣也因她的动作,衣带散落,露出脂玉般雪色诱人的肩头。
“殿下。”她小口微张,双手从他衣襟中抽出,转而攀上他后颈,细嫩的掌心从肌肤上滑过,带起一阵着让人疯狂的颤栗。
她声音低低,沙哑不堪,语调却是像祈求那般:“我偷听阿爹说只有你活下来,边疆将领才不会被牵连杀头。”
“所以我悄悄向菩萨许愿,把命分你一半。”
“殿下,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呀。”
她望着他,乌眸如稚童那般天真无邪如稚童。
花鹤玉知道她依旧沉在梦中,但他再也克制不住,薄唇微颤,小心翼翼吻了上去。
蜻蜓点水的一吻,但柔软、温润、香甜全部都是她独有的,时刻都能令他疯狂的一切。
她似乎有些恼了,似睡非睡只剩呓语:“殿下为何咬我?明日我要告诉母亲和爹爹去。”
“睡吧。”花鹤玉理好她的小衣服,用锦被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哄着她又睡了过去。
后半夜慕时漪迷迷糊糊烧了起来,来势汹汹。
郎中把脉后,下写药方,又仔细告知煎药的方法才起身离去。
花鹤玉拿着药方看了许久,确定没有问题后,交给西风下去煎药。
到了天蒙蒙亮时,慕时漪的体温才缓缓降下去。
“主子。”町白从外头回来,站在门外。
花鹤玉起身走出去,他一夜未睡,眼下泛着一抹淡青色:“嗯。”
町白不敢耽搁,赶忙道:“这万香楼的老板赵夜清,具体身份不详,因来白发被誉为不祥之人,才被当成弃婴,后来被青楼里的姑娘捡到养到四五岁。”
“在他五岁那年青楼失火,里头的所以人全都活活烧死,独他一人活下来。”
“之后便流落街头,与狗争食,与人搏斗,在八九岁的时候,因为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被人牙子拐到了小倌院,当了个卖笑小倌。”
“再后来就不知所踪,等出现时已是十多年后,成了这万花楼手握万金的小赵老板,但是属下无能,查不到任何他与北留、东胡相关的线索,可要属下,去这万香楼六楼查探一遍?”
花鹤玉看向窗外头漆黑一片的天,即将天明,隐隐有鱼肚白从浓重黑云中翻出:“暂时不用,你告诉苍狼,守好梅郡,若有任何异动,第一时间护慕姑娘离开。”
“殿下!”町白微微惊。
花鹤玉垂眸瞥向他,声音微沉,一字一句:“她作为孤未来东宫的太子妃和日后的皇后,你觉得如何?”
町白膝下一软,慌忙跪了下去:“属下该死。”
他心中惊涛骇浪,一直以为自家殿下对慕家嫡女多番照拂,单单只是为了同苍梧交好,却怎么也没想到,殿下要的只是慕家嫡女慕时漪。
第25章
昼短夜长,卯时刚过不久,窗外日光浅薄白雾氤氲,整个万香楼异常安静,就如同还未从梦中醒来那般。
慕时漪”嘤咛“一声,幽幽从光怪陆离的睡梦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