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1 / 2)

洋洋洒洒几张纸,半数都是她家哥哥徐仰川又给她做了什么新奇玩意,徐仰川打了胜仗,徐仰川罚她抄书,有时也会添一些她哥哥慕行秋的事。

他们二人,相似的出身,却完全不尽相同的命运,徐知意跟着徐仰川上战场,跟着她父兄学习武艺,成了苍西将士口中的小将军,而慕时漪被困堰都十年,成了权利争斗中苏附所有自由的质子。

所以这十年,慕氏从未给徐知意回过只言片语,徐知意在心中也从不过问她堰都的一切。

慕时漪轻咳一声只觉有趣,唇角勾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看向徐知意:“你确定要请我去苍西喝酒?”

徐知意霎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她在苍西军营中滚打摸爬十多年,向来嘴硬,更是能屈能伸:“我们镇北王府虽穷,但请姐姐喝酒还是请得起的。”

“是么?”慕时漪步态盈盈走到徐知意身前,二人隔着牢房的木栅栏,不远不近,正好都能看清对方眼底的情绪。

四目相对,慕时漪漂亮凤眸里闪着戏虐:“那还是算了,苍西的酒比起苍梧我爹爹酿的酒,还是少了几分味道的,不如知意妹妹去苍梧,姐姐请你喝酒。”

苍梧的酒?

徐知意愣了愣,盯着眼前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小脸蛋,半晌她才回过神了,这人不是慕时漪还能是谁!

徐知意只觉晴天霹雳,浑身上下鸡皮疙瘩都泛了起来,她瞠目结舌,只觉丢了面子,正准备脏话输出。

不想她身后下属,求生欲极强提醒:“小将军,将军说过你再骂人,是要被罚抄兵法的。”

“谁说我要骂人了?闭嘴。”徐知意气恼。

慕时漪看着她,意有所指道:“原来十年过去了,知意妹妹犯错,还是要被哥哥罚抄呀?”

徐知意知道先前对慕时漪撒娇卖萌已失了先机,这会子总不能再输气场,她笃定道:“我家哥哥哪能管束得了我,你别听他们乱讲,倒是你,啧啧啧~多年不见,你怎么就生得这般好看了。”

徐知意说着,突然伸手在慕时漪娇嫩脸颊上掐了一把。

慕时漪的皮肤天生白皙娇嫩,稍稍用力就会留下粉粉的印子,被徐知意这么轻轻掐,霎时红了一小片。

她不觉有什么,但站在她身后的花鹤玉,瞧着徐知意的放肆动作,霎时沉了脸,乌眸含着冷光,牢房里气温瞬间冷得吓人。

“时漪,过来。”男人声音黯哑克制,隐着薄怒。

“可真凶。”徐知意嘟囔一声,求生欲让她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慕时漪被男人有力的手掌心握紧手腕,他带着薄茧的指腹小心从她泛红的脸颊上划过:“可会疼?”

她摇遥头并不觉得疼,毕竟与徐知意从小就这般相处,早就习惯了。

“那回去吧,夜里寒凉,莫冻坏了身子。”花鹤玉牵着她手腕,语调淡淡。

“那关戾州,殿下今日不审了?”慕时漪指着另一件牢房内,倚在一旁看好戏的男人。

花鹤玉弯下腰来,动作亲昵用棉帕她擦了脸:“无碍,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他这话一语双关,既不给关戾州面子,也狠狠刺了徐知意一句。

谁让她动了慕时漪的脸,毕竟平日花鹤玉给她擦脸时都舍不得用力,这会子却给徐知意掐了一道红痕,他哪能善罢甘休。

徐知意那双狐狸一般狡猾的乌眸,从二人身上划过,她自小仗着有徐仰川这个哥哥护着,无法无天惯了,这会子知道太子殿下喜爱的人是她家亲表姐慕时漪后,徐知意反而不怕了。

她立马改变策略,惨兮兮道:“时漪你就不管我啦?我们可是嫡亲的表姐妹,呜呜呜呜呜这十年惦记终究是妹妹我错付,年年给你写信,你从未回过,难道你忘了我们曾经同床共枕的情分了吗?”

回应她的,是牢房门被人狠狠摔上的声音。

“唉,终究是痴心错付。”徐知意叹了口气,用绣帕擦了擦自己脸颊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蹲在她身后的属下,忍不住吐槽:“小将军,您还是口下留德吧,自从你及笄后,单单苍西把你痴心错付的姑娘,属下估摸着都能排到堰都了。”

徐知意翻了个教科书级别的白眼:“你懂什么,本将军这叫天生丽质,但我家表姐好手段啊,才听说她和方晏儒那个贱人和离。”

“哎哟,这才过去几个月,就已经是太子殿下的小心肝了,你们瞧瞧我,时漪表姐也就比我早出生几日而已,我至今除了我家哥哥外,连小郎君的小手都没摸过。”

徐知意那六个下属一阵牙酸:“小将军及笄那年,周家小公子上门提亲可是被你胖揍成猪头丢出去的,第二年王家嫡子不过是在街上多看了小将军您一眼,夜里就被您找人套了麻袋,打得三天下不了床……”

“嗷,对了去年堰都不也说要给你赐婚吗?将军是怎么说的,镇北王妹妹挑选郎君,与宫中何关。”

徐知意:“……”

花鹤玉才牵着慕时漪的手腕,穿过长长的回廊,外头又落雪了,鹅毛一般的雪花,打着旋儿从四周飞过。

“太子殿下,许久不见。”回廊尽头屋檐下站着一个高挑英俊的男人,他深刻凌厉的眉峰,微微上挑,带着与生俱来的凉薄,身上穿着厚重盔甲,来不及换下,还沾着未被白雪洗净的血沫。

白雪落得他满肩都是,男人丝毫不在意,身上透出的气势不同于花鹤玉的清冷不沾凡尘。他是那种相反的,在凡俗中、在尸山血海里打滚出来的狠戾。

花鹤玉眼中没人任何惊讶,他薄唇微挑:“你倒是来的快,徐仰川。”

慕时漪呼吸微顿,愣愣盯着眼前男人,不知是不是因为久经沙场的原因,徐仰川长得和他父亲慕重云很像,只是五官稍稍多了她母亲徐含珍的柔和。

“仰川哥哥,许久不见。”慕时漪压着心头怪异,乖巧朝他屈膝行礼。

徐仰川看着慕时漪,在花鹤玉几乎杀人的眼神中,伸手亲昵拍了拍她脑袋,眼里压着喜悦:“十年不见,妹妹越发好看了。”

当着花鹤玉的面,被人这般夸,慕时漪多少还有有些不好意思的,她垂眼看着自己绣鞋鞋尖:“仰川哥哥可要去牢房中看看,知意妹妹就在里头关着。”

徐仰川轻咳一声,嗓音中透着无奈:“让她先长些教训,省得愈发的无法无天。”

花鹤玉不动声色跨出一步,把慕时漪藏在身后,冷冷盯着徐仰川:“赶紧把人带走,麻烦,你也走。”

徐仰川才下战场,他气都来不及喘一下,就听暗卫禀报徐知意偷偷去了凉州,还在凉州城中被人给一窝端了。

这一路上赶得急,都几天几夜未曾合眼了,就算要走肯定是要在太子宅中休整一夜的。

他似乎没有把花鹤玉的嫌弃放在眼里,神色如常道:“明日就走,今日你得给我和知意留间屋子,睡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