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苍西正要叛变,这会子光靠堰都那些禁军暗卫,真的能抵得住苍西用血杀出来的三十五万大军?
帝王只觉四周空气都冷冷,握着书卷的手僵得动不了半分。
这时候,一张羊绒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身旁响起花鹤玉淡淡的声音:“父皇可是身体不适,需要儿臣给父皇传唤御医?”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他死死的盯着花鹤玉问。
花鹤玉压着唇角,乌眸沉得可怕:“知道什么?”
“儿臣这些日来,日日在宫中伺候父皇,父皇觉得儿臣合该知道什么?”
花鹤玉伸手轻轻抽走帝王手中握着的书卷,语调淡漠:“父皇好些歇息吧,儿臣就在您榻前守着,就是不知那叛国勾结外族之人,父皇想好了么?”
“慕家嫡女总归她的身份,该清清白白,那些脏东西怎么能沾染在儿臣心悦的姑娘身上呢?”
“父皇你说是不是?”
花鹤玉唇角依旧勾着淡漠的笑,漆黑眼眸中压着那种意味深长的神色看向帝王。
他身量极高,加上这几日操劳,人又瘦得紧,冷白清隽的面容上透着一股子病气,薄唇似带着血色,明明该如九天仙一般的男人,这一刻他皮肉之下瘦出来的骨相,更像是一个俊美妖艳食热血肉的魔。
花鹤玉见他沉默不语,盖着羔羊绒毯下的身体,因怒极,而细细的抖。
“孽子!”
许久,帝王压着怒冷冷盯着花鹤玉,那眼神根本不像再看心爱的嫡子,而是仇人,恨不得食其血肉的仇人:“朕当初就不该心软容你出生!”
“是么?”花鹤玉似乎没有任何惊讶。
“那太可惜了,儿臣不光出生了,过些时候,就像父皇说得那般,也该娶妻了。”
“所以父皇,儿臣未来的太子妃该是儿臣喜欢的,也该得世人尊敬的。”
帝王这一年多来虽然一直在装病,但是他也够狠,半真半假病着断断续续也在龙榻上躺了一年多,这会子身子正是虚的时候。
他被花鹤玉这么一气,那张还看得出年轻时也极俊美的脸上,白得跟纸一般;。
忽然他捂着唇,轻咳起来:“花鹤玉你休想!”
“朕还活着,朕的身子骨过些日子就健朗了,朕还能在这皇位上再坐数十年,,你休想贪图朕的位置。”
“朕这些年布置的一切,好不容眼看的就要摆脱宋家的控制了,你娶慕家那二嫁女算什么?”
“慕徐两家相加足足七十五万大军,占了全大燕七成兵马,你是要毁了朕?还是要毁了祖宗基业?”
花鹤玉听闻只是笑了笑,语气却是极冷:“儿臣从未想过毁掉什么,儿臣也从未要争这太子之位,儿臣从出生开始就是父皇的一颗棋子。”
说到这,花鹤玉忽然讥讽一笑:“说是棋子可能是抬举了,世人称我为仙人谪凡,父皇想要的估计一直是一条最乖顺不过的狗吧?”
“是像兄长花上章那般吗?只要许诺好处,随便忽悠,总归不算太蠢但也不够聪明,是能骗的?”
张公公跪在地上,头皮发麻身体抖成筛子。
就在他以为会血溅大明宫寝殿的时候,帝王沉沉的眼角看向他:“去,去把宋太后叫过来。”
“朕有话要问她。”
“是。”张公公白着一张脸,感觉去了。
寝殿中静得吓人,只有帝王沉重的喘息声:“你要慕家嫡女清白的名声也不是不行,总归这通敌的脏名还是要有人担的。”
“堰都勋贵中,选一个吧,就说是你发现的。”
帝王是逼着花鹤玉做选择,要么和慕家好得罪整个堰都,要么乖乖听话,他依旧是堰都金尊玉贵的太子殿下。
“西风。”花鹤玉朝殿外喊道。
不一会儿工夫,西风小公公恭恭敬敬进来,他手里端着一封封了火漆的密信递给花鹤玉:“殿下,东西都准备好了。”
“这是什么?”帝王看向花鹤玉递给他的密信。
花鹤玉闲适站在龙榻前,清隽的眉眼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父皇看看吧,觉得她可行么?”
密信里装着安庆长公主通敌的密信,内容很详细,夹杂着各种书信,其中大部分还是安庆长公主的亲笔字迹。
帝王捏着薄薄信纸的手在抖,目光死死盯着花鹤玉:“为什么是安庆?”
花鹤玉勾着唇讽笑:“父皇不是让儿臣在堰都勋贵中选一个么?儿臣觉得安庆姑姑挺好的,证据确凿,也算不上污蔑,当初在宫中时,不也时常帮着父皇照顾母后么?”
“如今也是时候,照顾照顾安庆姑姑了。”
他声音顿了顿:“难不成父皇儿臣给出皇兄通敌的罪名,至于皇兄也不是不可,皇兄若是不够的话,宋家也行,父皇不是一直想弄死宋家么?这回也是绝好的机会。”
“三十万大军压堰都,就算太学的那些学生老师死谏在太和殿前,或者□□,也是都能压得下去的。”
帝王闭上了眼睛:“容朕想想。”
许久,他又问:“北留和东胡都平定了么?呵……三十五万大军压堰都,也不怕外族反噬么?”
花鹤玉轻轻捏着眉心,纤白的衣袖不染尘该:“父皇难道不知,北留和东胡都灭国了?就在昨日夜里。”
“大皇兄没给父皇八百里加急么?”
??
“灭国?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