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永安侯府三夫人被接去苍梧过年,留在堰都的大房二房一家子难得聚齐,家中人口简单,加上又没有妾室通房,所有一家人正好围了一大桌,一同用膳。
崔氏喝了酒,情绪也有些外放,她看着高挑俊逸的次子:“东哥儿,这次回来后,就等娶了媳妇再回苍梧吧,娘年纪大了,你妹妹还未成亲,但你的年岁可拖不得了。”
她说完,又把目光落在低头喝酒的慕行秋身上:“还有秋哥儿也一样,你这婚事婶娘等开春了后就给你张罗起来。”
慕行东看着难得喝酒失态的母亲,他眼眶微热反握住崔氏的手:“母亲,儿子这次回堰都就不走了,苍梧的野蛮子已经被我们赶回了古北口,至少这十年内,他们再也没有元气进犯边界了。”
崔氏听得半晌回不过神来,有些不敢相信的狠狠拧了慕重书的手臂一下:“夫君,东哥儿说的是真的吗?”
慕重书吃痛,龇牙咧嘴:“是的,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兄长和大哥儿继续留在苍梧,慕家的根基在苍梧,我们二房和三房的日后留在堰都,若是得空就去苍梧小住。”
崔氏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能让大伯一家留在苍梧呢。”
慕重云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他也喝了不少酒,但眼中看不出丝毫醉意:“含珠在苍梧,我得陪着她,堰都我也住不惯,二弟妹不要觉得有任何亏欠。”
“毕竟堰都得有人留下,日后时漪……也需要有娘家人在身边的底气。”
慕重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日后要入主东宫的嫡女慕时漪。
新年转眼过去。
已整整一年未曾上朝的帝王,在新年后上朝的第一日,亲口证明了永安侯府嫡长女慕时漪未曾勾结外族,至于勾结外族到底是谁,已经移交证据由大理寺全权负责,太子监察。
这一时间,朝中人人自危,还有不少在帝王昏迷期间,转向宋太后的大臣,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一下,就怕被牵连出一堆罪名。
宋太后的长乐宫寝殿内。
画帘低垂遮去了外头正好的阳光,四周透着暗沉病气,伴着压抑的咳嗽声,还有浓稠到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的苦涩药味。
“扯了吧,哀家没胃口。”宋太后朝内侍太监书竹摆了摆手道。
书竹也不劝,端过药碗让一旁候着的小太监拿走。
他恭恭敬敬跪在宋太后膝前给她捶腿,力道正好,加上低眉顺眼的乖巧姿势,宋太后把浑浊苍老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许久。
这时候,有宫婢战战兢兢进来道:“太后娘娘,庆安长公主求见。”
“庆安?她来作何?”宋太后眉毛一拧,思量许久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庆安一进来,就先跪倒在宋太后榻前一一通哭诉:“母后,你可要救救女儿。”
“救你?”
宋太后冷笑:“你这消息倒是灵通,你要哀家如何救你?”
“卖国通敌,你可做得出来,太子都把证据交给陛下了,那日若不是哀家拦着,你还能顺顺利利到今日?”
庆安浑身一僵,短短一年时间,她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明艳,整个人瘦得都有些脱了形,骨节嶙峋的手死死的握紧,她声音透着凄凉:“母后,你这般说我?真是打算冬窗事发后,把女儿贡出去?”
“至于通敌买过,母后这些年做的不够吗?”
“倒是这般说起女儿的不是来了?”
宋太后眼神一戾:“庆安,你给哀家闭嘴。”
“你若不想被贬流放,你就给我乖乖呆在公主府中,哀家还活着,难不成会让你去死?”
庆安长公主垂了眼眸,她沉默许久才幽幽道:“母后说得没错,儿臣的确不该自乱阵脚,来寻母后,儿臣这就回去。”
宋太后本还要说什么,被庆安这么一说,她狐疑看了庆安一样,摁着头痛欲裂的太阳穴,缓缓叹口气:“去吧,回去吧。”
“几张破纸,真相定了你通敌的罪名,妄想。”
庆安踏出长乐宫前,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狐裘披风,她呢喃自语:“几张破纸?”
自嘲一声:“当初母后给母家嫡女定罪的时候,可是连破纸都拿不出来,就给她定了,派人去杀她。”
这话她说的极为小声,加上离得远,被风一吹就散了,并没有穿到宋太后口中。
庆安沿着高高的白玉阶往下走,走到一半的时候,碰到了花鹤玉。
庆安扯了扯唇角:“太子殿下。”
“庆安姑姑,许久不见。”花鹤玉眼眸黑沉,一身清冷无垢白衣,看庆安的眼神带着凉凉冷意。
“我输了。”庆安看着花鹤玉没头没尾吐出三个字。
她脚下步伐不曾停留,头也不回离去。
花鹤玉盯着她的背影,许久朝身后吩咐:“放赵夜清和柳妃进宫。”
“有些事情,是该解决了。”
“是。”西风领命悄无声息退下。
长乐宫,殿门被人从外头推开。
宋太后听得声音,她疲惫靠在大迎枕子上,以为是庆安不安心去而复返:“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说了吗,乖乖回公主府等着,哀家会保下你的。”
“皇祖母可是说胡话?”花鹤玉淡淡声音,隔着屏风传出。
接着是他雪一般清冷无垢的身影。
宋太后却是大惊:“你怎么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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