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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大皇子妃卢青韵这般与慕时漪交好,估计的希望慕时漪顾及几分善念和情分,保下她的子女罢了。

聪明人做事不用多说,慕时漪也不是不顾一切纯善的女子,大皇子妃要保人,自然也要付出代价的,只是看她在堰都做的事,是否值得慕时漪保下她。

当盛夏快要结束时,宫中突然传来噩耗,宋太后拖了整整半年的病体,终于在深夜死在了宫中。

她走得不算安详,日日夜夜都被内心惧怕的东西恐吓着,在秋天来临前终于再也熬不下去,骤然断气。

太后薨天,大燕重孝,自然举国悼念。

四处艳色的东西都换成白的,勋贵家中三月内也不好再办各种宴会,贵女命妇平日出行也都改成了素服,堰都暗沉中压着一丝风起云涌的狠厉。

太后一死,本身子骨不太健朗的帝王,倒是难得一改常态,连用膳都比平日多用半碗,还时常让人把小宋妃生的皇子抱给他看看。

对于在堰都的几位成年皇子,更是前所未有的冷落,暗中传出风声,帝王更是在着手选妃之事。

宫中已经数年没有选妃了,这个也不知给外头传了什么信号,不愿意的女子,自然连忙许配人家,有心思的则早早的开始打扮起来,就等着三个月重孝过后,能进宫中成为家族助力。

这几日起,崔氏开始急得嘴唇起来一撩的水泡。

她在担心自己唯一的嫡女慕窈窕,慕家有兵权,如今打了胜仗,帝王已经封无可封,若是真的要宋窈窕进宫中为妃,崔氏就算是死也是不愿的。

可堰都中年岁合适的男子,她都看花了眼,也没挑到一个满意的,可是嫁出去,崔氏又舍不得女儿远嫁。

就在这纠结中,秋去冬来。

细细碎碎雪花在落满了堰都的官道,转眼到了大雪分飞的时日。

帝王即将选妃的消息也透了出来。

其中在名单上的不是慕窈窕,也不是上官云锦,而且镇北王嫡亲幼妹徐知意!

第101章

当日深夜。

烛火幽幽,慕时漪坐在临窗的书案前,拧眉听着檐廊下暗卫汇报的消息。

屋外雪声簌簌,还有寒鸦屋顶扑腾而过的煽翅声。

初冬的夜,冷的如坠入冰窟,地龙的暖意都挡不住她心头泛起的寒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时漪才似反应过来般,她慌忙起身,不想失手打翻桌案上放着的热茶,滚烫茶汤泼在如雪般白皙的手背上,转眼间就红了一大片。

慕时漪却像感受不到似的,蹙着眉心沉声唤山栀进来伺候她换衣。

天幕沉得如被泼了墨般,星月都隐在云层下不见踪影,青帷马车压着厚厚积雪从昏暗阴寒的街巷中穿过,约莫半时辰后,停在了堰都的镇北王府前。

守门小厮见得是永安侯府的马车,赶忙迎了上去,当即有婆子匆匆从里头出来朝慕时漪行礼:“慕大姑娘。”

山栀扶着慕时漪下了马车:“魏嬷嬷快些起来。”

魏嬷嬷眼中有焦色,一边吩咐婆子抬了软轿过来,一边沉声道:“镇北王府一小时前接到了宫里递出的消息,老太君给奴婢们下了死命,不许把这事告诉姑娘,不想姑娘还是来了。”

慕时漪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大氅,半张脸都陷在厚厚的兔毛围脖里,声音闷闷问:“外祖母身体可是好?”

“老太君身子骨是好的,就是夜里睡得不久时常醒来,加上王爷和大姑娘都在苍西,她身旁没有小辈,难免忧心记挂。”

慕时漪声音透着寒意:“这些年,外祖母一直不让我来王府探望,又顾忌着宫里的意思,断了和慕家的交情。若不是宫里那些人的心思,徐家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境地。”

软轿绕过影壁,穿过垂花门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老太太居住的院子里。

慕时漪跳下轿撵,闻着从佛堂里散发出来的熟悉佛香,她摁着心口眼眶通红,小心推门迈步进去。

“外祖母。”慕时漪几步上前,站在老太太身前弯腰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镇北王府徐家,世代忠良,为大燕开国更是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徐家却落得人丁凋零,偌大王府里只留着老太太一人这般孤寡的身影。

“含珍?你回来了?”徐老太太睁开眼,浑浊的眼眸中透着暖色,慈祥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慕时漪身上。

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跪在身前的并不是她早世的嫡女徐含真,而是她嫡亲亲的外孙女慕时漪。

“时漪怎么来了?可怜天见这般大的雪,你莫要寒了身子。”徐老太君把慕时漪扶了起来,苍老的目光从她眉眼间缓缓滑过。

她缓缓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她乌黑的青丝:“你这孩子,你这一来宫里陛下又要多了几分心思,莫要连累了慕家去,我们徐家欠你父亲的实在太多了。”

“魏嬷嬷,你快些人小厨房的人熬了姜汤送一碗进来,然后也送两碗到小佛堂里给跪着的仰川和知意。”

慕时漪微愣,她方才就在想这般重要的事,怎么半天不见徐仰川和徐知意,原来在小佛堂里跪着呢。

她佯装好奇问:“可不知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外祖母要让仰川哥哥和知意妹妹在小佛堂里跪着?”

徐老太太握着慕时漪手,下意识狠狠颤了一下。

她盯着昏黄的烛火长长一叹,似在自言自语般道:“徐家不能反。”

“就算是血肉断在身体里也不能反。”

“你仰川哥哥和知意妹妹,想连夜把我接回苍西,仰川那孩子更是放言道,帝王若敢要把徐知意纳进宫,他大不了领着三十五万大军盘踞苍西,这辈子就守在哪里,就算反了又如何。”

“徐知意是他的,谁也不能动!”

徐家老太太当即忍不住落泪,哭得压抑又嘶哑,她已经几十年没这般哭过了。

当年嫡子和儿媳的尸首从苍西运回来时,她硬是咬牙撑着,给他们风风光光办了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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