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可是伤着了,你手上滴着血……”丫鬟见徐仰川神色阴沉,从外头离去。
急忙问道。
不想徐仰川走得极快,不过一会儿工夫便不见了踪影,丫鬟焦急的声音被外头的落雪声和风声,一吹便消失在屋外,谁也不知徐仰川来过,还活生生捏碎脸上手里端着的白玉茶盏。
徐知意苦累后,便又睡了过去,外头天黑,她又有冬夜里怕寒的毛病,慕时漪不敢轻易走开,全程都陪在她身旁看着。
丫鬟送了吃食过来,慕时漪也没什么胃口,随用用了几口后,把徐知意叫醒喂了她一些松软好克化的食物,用哄着她睡下了。
老太太醒了,脸色苍白带着病气,声音虚落看着跪坐在脚踏上的徐仰川,苍老的手缓缓伸出,握着徐仰川的手,眼底泛着湿意。
“祖母。”徐仰川已经几天几夜未曾合眼了,被老太太冰寒的手一碰,霎时醒了过来。
“怎么这般模样,你这孩子。”
徐仰川下巴泛着青色的胡渣,眼底透着青色,衣裳还是那日穿的,皱巴巴的也没换,见老太太醒来,他眸色黑沉得吓人,急忙找外头丫鬟吩咐:“把御医请来,说徐家老夫人醒了。”
“知意呢?”徐老夫人四下看着,没见到徐知意的声影。
徐仰川薄唇抿了抿:“祖母好生歇息,等会孙儿叫知意来看您。”
他没敢告诉老太太,徐知意为了她的病,已经在小佛堂里跪了许久,一个时辰前晕了过去,被他抱回屋中休息,如今正发了高热,带着病气,实在不敢在这时候把病着的徐知意再往老太太身前带。
徐仰川沉默许久,忽然道:“知意同我说,等祖母醒后,就让祖母做主,委托永安侯二夫人崔氏帮忙相看,给她寻一门好亲事,她也到了嫁的年岁了。”
“是么?”
老太太藏在锦被下的手颤着,闻言她眼中并没有多大快乐,反而垂了眼,掩去眸中痛色。
第104章
元康十三年,深冬。
天阴沉沉的,许久不见明媚,四处都是簌簌风声,吹得人骨子都是寒的。
宫中准备了许久的选秀,因为镇北王嫡妹徐知意抵死不从,徐家太君又在太极殿前跪了整整一日,朝臣震动,垂怜徐家为大燕国用命拼出的江河。
帝王最终服软,在病榻上放出是为了先太后守孝,三年不纳妃的圣旨。
冬雪纷纷扬扬,苏长乐在月前拜别了永安侯府,回到了庆安长公主府内居住。
因为庆安长公主死得不光彩,又以一人之力拦下宋太后在大燕犯下所有的罪名,所以公主府一直保留着,帝王也并未因长公主的死,而然苏长乐迁去府去。
临近新年,虽还没到腊八这日,但宫中却以帝王身子骨不适早早封了笔,不再上朝。
各家各府有了闲暇功夫,也开始私夫人贵女间的宴会往来。
安乐侯上官家的请柬早早就送到了慕时漪手中,虽说朝中局势依旧不太明朗,太子数次恼怒帝王,而从天渡回来的大皇子花上章却替了太子的位置,频频在帝王榻前尽孝,深得帝王喜欢。
至于花三皇子花正礼,他依旧是没个正形,整日在宫中不是闹腾宫女太监,就是溜出宫外嚯嚯各处勋贵府上。
清早,慕时漪用了早膳后,山栀伺候着她换了身衣裳,连同二夫人崔氏还有慕窈窕,她们三人从永安侯府出发,前往安乐侯府赴宴。
宴席上,众人对慕时漪的出现,最开始是震惊于她越□□亮的容貌,接着便是窃窃私语她逃离堰都时,是不是没了清白这事。
今日的宴会,因为的长乐侯夫人做主,府中不光有夫人贵女,这其中也跟着一些还未订婚成婚的少年公子。
同在花园里,不过是用屏风隔着,身姿隐隐绰绰,瞧不清晰罢了,那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当屏风那头的男客中,有人听得名士的声音,便匆忙打翻了桌上茶水,还有人匆忙间起身,把桌子撞倒在地。
这些少年郎中,谁不想一睹大燕传言中那朵最倾城绝色的牡丹花,当年慕时漪及笄礼上,又有多少少年郎惊鸿一瞥,为之折腰。
如今佳人风华归来,与前夫家又早早和离绝了关系,谁不想把她娶进家中。
男客那头热闹,女客这头也不见的有多平静。
宋家嫡女宋映冬今日是同母亲秦氏一同来的,她难得扮作乖巧的模样,加上本就是宋家最小的幺女,她向来得宠,这些年除了在慕时漪身上碰壁过,在堰都也可以说是横行霸道的。
上官云锦拉着慕时漪的手,悄悄同她咬耳朵道:“我母亲这宴会,八成是想给我相看的,不然也不会让家中这回也不会来了这么多少年郎君。”
上官云锦可爱的朝慕时漪吐了吐舌头,嫌弃道:“我家哥哥长得好,当初我劝你同方家那小贱人和离,就起过心思想让家中哥哥娶你的。”
“哎……奈何你如今却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我哥哥也二十有三了,一直为娶妻,他性子文雅,这些年母亲给拿他没法子,这次估摸着也有给哥哥再次相看的意思。”
这般说着,上官云锦同慕时漪悄悄眨了眨眼睛,眸色轻轻落在慕窈窕身上。
慕时漪纤长睫毛颤了颤,随机不动声色看了眼正在一旁相谈甚欢的,长乐侯夫人和她二审崔氏,慕时漪心下一动,把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听说你家哥哥这些年一直闹着不娶妻,怎么突然间?”
上官云锦抿了抿唇:“前几日哥哥突然找母亲说的,他说想娶你家二姑娘窈窕为妻。”
慕时漪十分不解,却也见慕窈窕捏着绣帕,分外紧张坐在崔氏身旁,见崔氏伸手碰了碰慕窈窕,慕窈窕小心翼翼往屏风那处看了眼,霎时耳根子都红透了。
这时,男客那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不知是谁倒吸了一口凉气,花三皇子吊儿郎当的声音从屏风那处传出。
上官云锦当即大为震惊,拉着慕时漪道:“我记得今日没宴请他啊,花三这个棒槌怎么也来了?”
“哟……你说谁是棒槌呢?”花正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上官云锦身后了,鬼魅一样,抬手狠狠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光洁一片的前额,一下子就红了一大片,可见花正礼是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
上官云锦气得眼眶都红了,偏偏她敢怒不敢言,那眼泪挂在眼眶里要落不落的。
“花正礼。”慕时漪冷冷放了茶盏,漆黑眸光落在花正礼身上,很是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