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仿佛是空谷中的幽兰,清香十里,使人意会得到她的存在,也得知她的出尘绝谷之美、但却无法攀摘,亦难兴亵玩之心。
玉罗刹本来自视甚高,不但不把天下男子放在眼中,各式各样的美女,亦不屑与之为伍。
只这位花样年华的美人,令她此生头一次生出渴想亲近攀交之感。
林秋波也觉得这个冷艳的女孩子,具有很大的吸引力,使她愿意接近,她依稀从这个少女身上,看到自己昔年的影子。
两女的话匣打开了,竟然无所不谈,从人生哲理,谈到诗书翰墨,双方都的确谈得很投缘。
徐少龙乐得清闲,一味含笑在旁边聆听。
他以男人的眼光,暗中品证这两个美女,对于林秋波,正是空谷幽兰的感觉。而对于玉罗刹连晓君,则觉得好像是一朵百合花,纯情而美丽。至于她的冷艳和严酷的手段,都不是她的本来面目,那只是她为了生存而训练出来的武器而已。
她们的对话,不知如何,又回到抽象的思想。
连晓君道:“林姐姐,你正是小妹最羡慕的人了。”
林秋波微讶道:“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羡慕呢”
连晓君道:“你虔信佛教,对于人生,无所追求。同时,你也没有任何牵累,不像一些人出家修道,须得尝受极大痛苦,才得以撇下一切尘缘牵累。”
林秋波微微一笑,道:“你的想法,当真很有道理,一个人想达到无所追求的境地,实在不易。”
徐少龙插口道:“假如我到了无所追求的时候,我大概会乏味得自杀而死,免得在世上穷挨日子。”
连晓君道:“你别胡乱打岔行不行姐姐是怀有高洁理想的无欲,你说的只是心灰意冷的无聊,如何可以相提并论”
林秋波道:“杨妹妹虽然年纪很轻,可是却懂得很多,见解超卓透辟,我也自愧不如。”
徐少龙道:“得啦你这一称赞她,回头她更狂妄自大,更不将世人放在眼中了。”
连晓君道:“不错,我到现在为止,仍然认为所有的男人,都是那么庸俗,不值得一顾”
徐少龙温和地笑着道:“好,好,等到你出嫁那天,我给你的礼物是一个大嘴巴,除非你现在赶快认错。”
连晓君也笑道:“哼我才不在乎呢,难道我不能学姐姐这样,潜心向道,以天地为归宿么”
林秋波道:“这倒是勉强不得的,不论是男人或是女人,如果在理智思考下出家学道,后果将与一时感情冲动而出家一般的糟糕。”
连晓君道:“你说的虽是不错,可是要我嫁给庸庸碌碌的俗人,我宁可丫角终老。”
徐少龙道:“你老是说世人庸俗,只不知怎样才算不俗你可有一个标准没有”
连晓君道:“那倒没有,但粗略的说,凡是一件事,大多数的人,都是那样想法和那样地做法,这事定必要落俗无疑了。”
徐少龙道:“林姑娘认为她说得可对”
林秋波道:“她没有说错。”
徐少龙道:“那么天下间人人都吃饭,则饱饭也是俗子,对不对
如果想不俗,岂不是首先得饿死”
林秋波道:“杨兄举的这个例子,的确有点不妥当。”
徐少龙道:“没有不妥,因为我刚想了一下,果然觉得天天吃饭,人人吃饭,实在是一件俗不可耐之事。不过,如若不吃,却又必定饿得喊救命,如何风雅得起来所以这真是一件矛盾之事。”
连晓君笑道:“世上又不是没有辟谷高人,你役有这个能耐的话,只好做做俗人。”
林秋波道:“刚才我说杨兄举例不当,并不是指吃饭这件事是否庸俗,而是不赞成杨兄所说不吃饭就风雅这个想法。”
连晓君大感兴趣,道:“这话很有点意思。”
林秋波道:“吃饭这件事,本身并没有雅俗可言,而是在如何去吃上面,有得讲究。例如老粗据案大嚼,只是满足食俗的行为,当然很俗。但如果持螫赏菊,饮酒赋诗,便是风雅之事了。”
连晓君道:“对,就看你如何处理而已。”
林秋波又道:“世上许许多多的事,亦是如此,例如治印与绘画,听起来应该属于雅事,可是落在匠人手中,就俗不可耐了。定须能够表现出独特风格,以及灵心妙手,才有高雅可言。”
徐少龙耸耸肩,道:“你们两个对付我一个,难道还说得赢你们么”
连晓君道:“林姐姐,这是他转移话题的老手法,你不可中计,还是盯牢刚才的话题为是。”
林秋波恬然笑道:“谢谢你的提醒,好在我对争强斗胜这方面,没有什么兴趣。所以我们并不须要迫他认输,你说对不对”
玉罗刹连晓君但觉她的言行思想,都在表现出冲淡谦退的味道,令人有温煦自在之感,是以对她大为倾慕。
她道:“唉林姐姐乃是有道的高人,小妹一时忘了,以致冒读,请你原谅。”
林秋波道:“你别这样说,我直到如今,尚在人生的海洋中摸索,如何当得这高人之称”
她们越谈越融洽,互相感到像这种高尚,深刻和亲切的聚谈,实是难得已极。因此大家的心中,不约而同泛起了不想分离的感觉。
林秋波终是修道之人,自制力强干常人甚多,到了适当的时候,便站起身告辞。
徐少龙和连晓君一齐送出去,到了门外,玉罗刹扯着她的衣袖,道:“林姐姐,欢会苦短,你这一去,不免使小妹空余依依之情”
徐少龙接着道:“当真是别时容易见时难,李后主这一句,使人回肠荡气不已”林秋波道:“我们相隔飓尺,近若比邻,随时都可以会晤,贤兄妹别把这等分手,说得那么严重好不好”
连晓君道:“你说你住在总督府第,这等地方,岂是闲人可以任意出入的。”
林秋波道:“假如你们不嫌俗气,我倒想请两位到那边聚聚。”
徐少龙欢喜地道:“这话可是当真,什么时候”
林秋波道:“明后天吧,我不便出面邀请你们,将托黄公子黄云文亲来奉邀。”
连晓君呵一声,急急问道:“是总督的公子么他为人怎样,会不会很骄傲”
林秋波道:“一点也不骄傲,为人高雅磊落,才气纵横,你们与他结交之后,便知道我的话并无虚伪了。”
他们在大门处谈到这儿,才始揖别。
回到屋里,连晓君揪住徐少龙的手臂,道:“哼好一个别时容易见时难啊说得多么缠绵情深”
徐少龙道:“别胡闹,她乃是出家修道之人,我难道还会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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