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床铺,是以同意地道:“堂主的卓裁,自然是不会错的。”
时间渐渐流逝,不管人们是焦急抑是快乐,总是以相同的速度消失。
远处传来更鼓之声,于木塘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口头道:“你不必多虑,我会留下一个人,监视着这座小楼的情况。”
黑蝎阎炎连忙道谢,心中更是安稳了。
于木塘出去之后,阎炎把窗户关牢,又检查一下其他的门窗,确知全都牢牢栓上了,这才放心地走到床铺。
他才躺下一会,窗外传来轻轻敲叩之声。
阎炎一下子跳起来,随手已抄起长刀,沉声问道:“哪一个”
窗外的人声道:“是本座。”
阎炎道:“啊是于堂主么”
窗外的人道:“开窗,快点”
阎炎一面拨开栓闩一面道:“堂主怎的从这边窗户回转来”
窗户开了,阎炎退开几步,只见一道瘦长人影跨了入来。
他戒备地辨认这个人影,接着松一口气,道:“于堂主,这是怎么回事”
于木塘已关起窗户,轻轻嘘一声,示意他别说话。
阎炎顿时大为紧张,惴惴不安地向另外的那扇窗子望去。
于木塘走到他身边,向他耳语道:
“本座感到不妥,是以命令一个人暴露身形,远远监视此处。另一人则假扮作我,一迳离去。当然他们还会回转来,而我则借影掩蔽,绕到这边进来”
于木塘这等手法,自是老练不过。但却也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可以预料得到将有事情发生。
要知像于木塘这等知名高手,老练江湖,如果不是有几分把握,决计不会潜行回来,做出这等大惊小怪之事。
阎炎心头打鼓,双目如铃,瞪视着窗户。
说时迟,那时快,这扇向甫的窗户,突然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一道人影,像幽灵般飘飞入来。
房内立时响起“唿”的一下异响,一听而知,乃是掌力夹着兵刃砍劈的混合声音。
但见那条人影分作两截,飞退六六尺之远。接着掉落地上。居然毫无声息。
窗外传来一声冷笑,接着一个沉重的声音说道:“好恶毒的手段”
阎炎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敌人的评语,十分恰当。要知这等暗袭来敌之事,双方均是暗中行事,谈不上合不合江湖规矩。可是一般来说,埋伏在书房中之人,如果不知对方身份,决计不肯用出如此狠绝的灭口手法。
要知在未查明敌人身份以前,任何人对此的反应都是最好能生擒活捉,须得到了确知无法活捉,方肯下此毒手。
当然事实上这个活捉的打算,实是有害无利。因为第一点如果偷袭之际,不用尽全力,不但可能收拾不下敌人,甚至为敌人所乘,这是在武功上的考虑。
第二点,从实质上看,纵是下毒手杀死了敌人,不留活口,但也可以从衣着、兵刃、年龄、形貌特征等等,推测出敌人的来历。
所以在事实上于木塘应该下毒手一举击杀来敌,可是由于他竟没有一点活捉的打算,可见得他为人深谋远虑。而那个敌人评之为“手段恶毒”,亦可当之无愧。
干木塘这时已知道自己掌劈刀斩的,只是敌人丢入来的一件长衫而已。由于对方长衫上运集内力,是以轻飞人屋之时,宛如真人。
这还不是于木塘轻易受骗之故,最主要的是他认为自己潜回此房之事,敌人全然不知。当时判断敌人极可能大意闯入,是以全力袭击。目下虽是错了,他并不后悔。因为这是必要的措施,宁可错了,也不能轻易的放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他装出低沉微哑的声音,道:
“是哪一位名家高手,来开我阎某人的玩笑”
那黑蝎阎炎听了这话,见于木塘直到现在,还要冒认是自己,对于他这等楔而不舍的精神,不由得不感到佩服了。
外面传来沉重有力的声音,道:
“阎兄好说了,区区哪里谈得上名家。假如你老兄有这份胆力的话,区区带你去见一个人。”
于木塘道:“带我去见什么人我认识不认识的”
外面的人说道:“你也许会认识,至少你也听过他的名气。”
于木塘道:
“阎某平生都在南京地面混日子,如果是来过此地的人,阎某没有不识之理,只不知哪位高手,可曾驾临南京尸
外面的人应道:“南京好像未到过,你究竟走不走”
于木塘道:“好,阎某也不能一辈子躲在屋子里,是也不是”
外面的人道:“对,你如不出来,区区只好硬闯啦”
于木塘推推阎炎,示意他行动,口中道:
“那么朋友你让开一点哦对了,请先报上姓名,不然的话,咱们也许多耗上一会”
外面的人应道:“本人无姓无名,却有个名号叫做勾魂使者的便是。”
于木塘虽然知道对方胡扯,却也不肯大意,仍然用心在记忆中找寻,看看有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双方只静寂了一下,阎炎突然从一边窗户跃出去,出屋时,身子带及窗门,是以发出“砰”的一声。
他明知此一行动,危险无比。因为敌人既是存心来杀他,定当闻声穷迫不舍,又或是另外有人埋伏在这一边。
若是敌人穷追的话,则此人势须是绕过屋子,若是穿屋而过,于木塘突施袭击,定能得手。既是绕屋而过,则阎炎抢先了这一段距离,在黑夜之中,便可能逃得一命了。
如果敌方有埋伏的话,自是没得说了。不过这一点可能不大,一则于木塘尚有人手在四下。二则于木塘刚刚从这扇窗户进出,并没有遇到阻碍。
再说阎炎亦不敢违令,是以硬着头皮,跃了出去。此时为了求生,全身本事都使了出来,但见他快得宛如流星,眨眼不见影踪。
屋内的于木塘微微听到屋顶轻轻响了一声,不问可知,守伺在外面的敌人,已经越过房顶,追赶阎炎去了。
但他极为老练狡猾,仍然屏息静气,匿伏不动。一面运功查听。过了一阵,既没有听到外面有声响,亦没有听到阎炎被人截杀的声音。
这位五旗帮中身居刑堂首席堂主的于木塘,在黑暗中,冷峻的面上泛起了一丝笑容。
在他计算中,敌方之人,虽然不止一个,可是在向北窗户那边,亦即是阎炎逃走的方向,他有四名得力好手埋伏,如果发现有人追赶阎炎,这四名好手的任务,就是衔尾全力追去。援救阎炎。
因此他一点也不必替阎炎担心,况且事实上他对阎炎的生死,并不关心,只要那四名好手一旦认出了追杀阎炎之人的来历,便立刻分头撤走,只须把这消息带回来,就算首功。
gu903();假如早先发声的那个敌人,不是表现得如此机诈多谋,同时兵马堂堂主辛公权失踪在先,塞外三奇之一的黄衫客于一帆惨殆在后,这些消息,使于木塘不敢不小心从事。不然的话,他老早就尾随阎炎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