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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苍穹,渲染出泼墨般的黑,夜渐渐深了。
“哇--哇--”的乌鸦叫声嘶哑凄凉,林间光秃秃的苍天大树形态各异,泥土缝隙里长着稀疏的枯草,诡异的朝同一个地方弯曲,北风扬,吹起一地的灰尘,树枝枯草随风摇动,风止,树林万物又恢复成之前的样子,一切不曾变过,仿佛在那里有个能令他们不敢直视的存在。
而那些树木野草所注视的地方平淡无奇,只有一个水潭孤零零的在那里,荒芜,却显几丝神秘。
波澜不起的水面突然有波纹突起,渐渐散开,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旁边一棵矮树根,就见一蓝衫少年从水里爬上来,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大口呼吸,嘴里断断续续的骂骂咧咧:“操了,真他妈见鬼。”
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花小莫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面色难看的去拧衣摆上的水。
他们三人跳进水潭后才发现下面另开辟出了一处地方,皇陵地底下一层还有一层,巧妙慎密错综复杂的根本不像是出自普通人之手,仿佛是久远的过去,开天辟地而成。
为了节省时间,三人决定各选一条路探视,一炷香时间后回头聚集,兰七跟落九霄把唯一一条看出来有很多痕迹,很多人走过的路让给了花小莫,他们以为那条路是安全的,殊不知真真假假本就难测。
后来的事只有更诡异,没有最诡异,他总觉得是有人把他引过来的。
花小莫颓废的叹了口气,拿湿袖子去擦脸上的水,湿腻的触感很不舒服。
“阿七!”没回应,接着喊,“教主?落九霄?”依旧没回应,花小莫气馁的扔进去一个石子。
石子掉下去,没有“叮咚”一声回响,向下望去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丝丝诡异感笼罩全身,花小莫打了个颤,口中念叨“佛祖保佑。”
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后,花小莫开始环视四周,陌生的树林,只有乌鸦哇哇的叫唤,很像恐怖片里的那种氛围。
“这回难道是穿越到另一个世界了?”花小莫吞着口水,看着灰蒙蒙的夜空长叹一声,他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一定犯恶太多,遭报应了。
找了一处看起来比较空旷的方向,花小莫走几步就往后面看一眼自己留下的标记,一道冷光从正面袭来,来势凶猛,他还没反应过来,那道冷光已经擦过他的耳边。
耳朵火辣辣的疼,花小莫侧头一看,就见地上一条黑色小蛇七寸位置被一截树枝扎中,正在扭动着抽筋,尖利的牙齿合着浓稠的汁液。
花小莫想也不想的拿随身携带的匕首扔过去,蛇头被刺进地面,尖利的大口砰的合上,蛇毒射出来,落在花小莫之前站着的位置,一瞬间四周的杂草快速枯萎融化成黑色汁水,把周遭地面都凹进去一块。
好可怕的毒。
花小莫心悸的喘口气,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不错,还知道切下蛇头。”
这声音......
花小莫顿时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了,远处走来一人,一贯的玄黑衣袍,手持银色长剑,面容冷峻,目光深沉,眼底幽黑无垠。
伴随着那人的靠近,一股不容忽视的铁血杀戮气息翻涌而来,花小莫呵呵干笑:“王爷,好巧啊。”
妈蛋的,巧的让他想死一死。
秦毅气色不太好,唇畔隐隐发紫,只微昂首算是回应。
“这么晚了,在散步?刚才多谢王爷搭救。”花小莫厚着脸皮笑笑:“我刚到这里,不介意搭个伙吧。”
瞥一眼全身湿哒哒的少年,视线掠过那头金色发丝,秦毅皱眉:“从哪处而来?”
“水里。”指了指身后水潭,花小莫蹲身把匕首拔起来,迅速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撒了一点白色粉末在刀刃上面,又拿枯草擦了擦才收回袖子里。
秦毅眯眼看着水潭,良久才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扫了眼花小莫,高深莫测。
荒芜空寂的树林里,响起咕噜咕噜叫声和少年唉声叹气声音。
花小莫噘着草充饥,含糊的问:“这里是那里?”
“不知。”秦毅抿了抿越发泛黑的唇。
“你是怎么过来的?”过了会,花小莫又问:“还在中原地区吗?”
依旧是两个字,只是花小莫没察觉低沉的嗓音微哑:“不知。”
“我们要怎么回去?”
秦毅紧了紧手中的剑:“不知。”
呸的吐掉草渣子,花小莫气的鼻孔冒烟,停下脚步侧身刚要朝秦毅身上喷点唾沫星子,就见秦毅跟个柱子一样笔直的倒下去,花小莫第一时间闪身避开,他可不想当人肉垫子。
砰的一声响,溅起大片灰尘。
花小莫不由得睁大眼,他抬脚去踹了踹秦毅,没动静,再使劲踢了几下,还是没动静。
咽了口口水,花小莫蹲□把秦毅翻过来,瞬间就怔住了。
拿匕首在衣摆划开一条口子撕下一块去擦秦毅嘴角的血液,皱着眉头放在鼻子前晃了晃,花小莫脸色变了变,伸手在秦毅手腕上搭着,抖了抖眉毛。
七日醉,不是什么剧毒,却要昏迷七日,除了解药,期间无一丝可能弄醒中毒者。
王爷,咱两注定不能结伴而行,您在这里好好躺七天,我先走了。
花小莫找了一些枯树枝盖在秦毅身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点头,转身麻利的离开。
嗷呜-------
没走多远就听到空旷的树林深处传来阵阵嚎叫声,花小莫头皮发麻,狼...狼叫?!他转身撒腿就跑,一溜烟跑回秦毅那里。
救不救?不救,他两条腿跑不过一只狼,救了这个武力值很强的人,狼是不怕了,可危险分子永远别指望用常理去揣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令人恐惧的嚎叫声扔在持续,花小莫咬牙,把心一横,卷起袖子忍着痛拿匕首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痛的龇牙咧嘴。
特么的,老子的金手指怎么这么悲催,太虐了。
秦毅醒来的时候,就觉体内那股刺痛烟消云散,浑身内力恢复到最佳状态,平稳牢固,口腔里是鲜血的味道,目光无意从花小莫手臂那条伤口上扫过,顿时凝固。
低头给手臂上的伤口涂了药,花小莫又把准备好的布条裹了上去,一只手废了老长时间才把布条两端打结,拿牙咬住勒了一下。
见秦毅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古怪又深沉的凝视着他,花小莫不由泪流满面,王爷,求别脑补太多!!
“你划破手臂给本王喝血?”
压迫感太强,晦暗的目光太过犀利,花小莫偏头,绷紧神经答道:“是。”
耳边低了几分的声音霸道的吐出:“看着本王。”
我知道你很帅,花小莫撇嘴,扭头看到突然凑近的脸,他吓的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本王从不欠人情。”秦毅眯了眯眼,抽出长剑在自己胳膊上一挥,衣物撕开的声音伴随着花小莫的吸气声。
把胳膊横到花小莫面前,秦毅挑眉:“喝。”
看看从碎裂的衣服里滋滋冒出的鲜红血液,再看看秦毅肃然的俊美面庞,花小莫头顶冒出一串串问号,张大嘴巴啊了一声。
呆愣的模样在秦毅眼中,有些困惑,这么明显的事稍微有脑子的人都清楚吧?他神色不耐:
“这样便两清。”
妈妈的,这人脑子有坑吧!两...两清?老子的血跟你的是一样吗?!你的血能医死人?你的血能解毒?你的血是香的?
内心愤怒的捶胸顿足,花小莫面上只是淡淡的蹙眉:“我没这嗜好。”
“喝。”捏住花小莫的下颚,强迫的拉近,秦毅脸色阴沉。
花小莫吃痛的扭着眉毛去看秦毅,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破绽,结果令他失望了,这人不是在说笑。
顿时,花小莫内心一群草·泥·马狂奔,面上维持着冷静表情噼里啪啦的碎裂。
“你中毒了,我不想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被狼吃进肚子里,所以才喂血给你喝。”花小莫试图掰开捏着他下颚的大掌,却没成功,他青着脸大声咆哮:“你他妈脑子有坑吗?只不过是一点血而已,吃点猪肝不就补回来了吗?这么死板干什么?老子都没在意。”
“你他妈给老子松手。”花小莫瞪圆眼睛,如同一只炸毛的大猫恶劣的骂道。
秦毅嘴角不易察觉的抽了一下,松开手黑着脸擦掉脸上的口水,双眸暗沉:“本王身上的毒是用你的血解的?”
“我服过很多药草,天天浸泡药草,百毒不侵。”迅速丢出去一个借口,花小莫面上淡定,心里多少有点紧张,万一被人知道他的血比奇珍异宝还管用,指不定他就成大国宝被拿来研究了。
见秦毅只是盯着他看了会就收回视线,花小莫松了口气。
片刻后,两人沉默着动身离开,边走边找下山的路。
天不知何时亮了,花小莫身上的湿衣服被自己体温给蒸干了,他跟秦毅站在山脚下看着黄土,一时间感慨万千。
“王爷,你能不能去前面村子要点吃的?”花小莫苦苦哀求:“我真走不动了。”
秦毅望着不远处那个村落,皱了皱眉:“没有炊烟。”
话一出,花小莫也发现了不对劲,这会该是烧早饭的时间,不可能没有炊烟啊,难道是空的?花小莫一脸凄惨模样,天要亡我。
瞧见秦毅迈步往村子方向走去,花小莫不得不咽下一口老血挪着吃力的步子跟了上去。
等出现在村子门口的时候,花小莫已经倒地不起了,疲惫不堪的喘着气,目光落在“吉祥村”几个破旧的字上面,他转动眼珠子去看四周零散,或坐或躺的村民,一个个衣衫褴褛,脸色腊黄,骨瘦如柴,走路都是飘的。
还真是“吉祥”村。
秦毅拦住路过的一个老人,还没开口,身上那股肃杀就把对方给吓着了,他暴躁的揪住老人的衣服,就要甩出去,花小莫及时抓住秦毅的裤管,摇摇头。
沉着脸松开手,秦毅冷哼一声,银剑出鞘,寒光一闪,路边的一棵大树拦腰砍断,又快又锋利。
那个老人浑身发抖,裤·裆下面浸湿,一股尿骚味散开。
花小莫看到这一幕,蹭的从地上爬起来,扯开干裂的唇角露出友好的笑容:“老大爷,您别生气,我朋友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脑子一直有问题。”
咔嚓,又一棵大树砍断,紧接着,砰一声,花小莫脚边的石头四分五裂。
瞄了眼制造灾难的高度危险分子,花小莫抽着脸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