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上到了晚上肯定很冷,夜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我还睡个什么觉。
我问望德厚,“你儿找到摆脱望老太爷的邪煞没有”
望德厚吓得连忙要堵我的嘴,“算了,我没几天活头了,莫提,莫提。”
跟我唯一认识的人寒蝉两句。我也走到诡道的床边。金仲坐在床上,痴痴的看着窗外。
现在已经是傍晚,天色蒙蒙黑。
我正在想着,不晓得风宝山的罗师父,来了没有。
忽然我眼前一暗。什么都看不见了。屋内所有的人都噤声,无声无息的开始休息。
“天黑了。”金仲说道:“酉时到了。”
就这么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四周的环境就跟剪切后的电影一样,场景完全变了。我眼睛看不到四周,但是我知道他们都睡了。哪能睡的这么快呢,刚才都还热热闹闹的。而且天色也是,天边的夕阳暮光,如同灯泡被人拉熄一样,一点光线都无。
随之而来的是寂静,令人心寒的寂静。
我和金仲用意识交谈。我们都知道不该出声。
“怎么回事”
“你算算水分就知道。”
“现在是酉时一刻了。”
“那一刻的时刻,去那里了”
“不知道,我每年来都是这样。”
“刚才的一刻钟,我们做了什么没有”
“不知道,只有过阴人知道。”
我又听到声音了,隆隆的声音,很沉,很闷的声音,来自于窗外的坪坝下面。我眼睛又能感受到光线红光,来自与坪坝地下的红光。
“那是什么”
“看过封神榜么”
“看过。有什么关系,那是扯淡的小说。”
“许仲琳生性严肃,怎么可能扯谎。”
“他也是道士”
“他是过阴人。”
“什么意思”
“十绝阵”
“什么”
“红水阵。”
“七眼泉的下面是洪水阵”
“知道为什么我们诡道不受待见吗”
“和红水阵有关”
“我们是截教。”
“”
我不问了。道教最初分铲截两派,封神榜后,截教被铲教归化。世上所有道教门派不再有铲截之分,同属铲教分支。诡道一直游离于道教之外,原来是这个原因。怪不得诡道不承认自己是道教。
“九二年”我继续用意识跟金仲交谈:“赵先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得不到道教的认可。所以做了个有实无名的过阴人。”
“他没得本事让道门中人信服,却偷偷摸摸的去找守门人。”
“他为什么不白天找”
“守门人白天不说真话,也不选人。”
“你师父呢”
“我和我师父也觉得他做错了。”
“你们”
“他不肯放弃诡道截教的地位。”
“你和你师父和他意见相左”
“他野心太大。”
“你们误会他了。”
“他反对诡道入道教。所以诡道不被道门认可。”
“他的想法,你不懂。”
“算了,已经这样了。”
“我想去见守门人。”
“你想学师叔”
“不,我想知道守门人为什么要选他。”
“你怎么知道他是这个时候出去找守门人的”
“还用猜吗”
金仲的嘴角撇了撇,是啊,不做出格的事情,就不是赵一二了。
“你怕不怕”金仲隔了很久才问我。
“什么意思”
“他们都怕。”
“为什么”
“洪水阵。”
“什么意思”
“是诛仙阵里的一局。”
“专戮道门。”
“永不超生。”
“我们是截教。”
“没分别。”
“赵先生过去了。”
“他计算了很长时间。他那年提前上来了一个月。”
“我会算沙。”
“你的沙漏呢”
“在我心里。”
金仲和我无声无息的走出门外。我不知道屋内的旁人听到动静没有,也懒得知道。
我们走到坪坝的边缘,金仲指着对面的北峰,“那里有一片松柏树林。守门人在梧桐树里。”
我一听到梧桐树,就马上联想到了那个溶洞中的梧桐树。
“那梧桐树会发光吗”我问道:“绿色的”
“你在瞎说什么”金仲说道:“就是一棵梧桐树,比普通的大。”
我不再提问了。
我们开始走向坪坝的边缘。
白天看来,这里都是农田,水田刚刚插秧。还有别的农作物,土豆、花生之类,还有些来不及收的油菜。
我和金仲走到坪坝的边缘,是一个水渠,我看明白了,我在学校教室里看到的红光,应该来自于这些水渠。现在我看不到明显的光芒,但是黑漆漆的水泛映出一点微弱的暗红。
这个红光要隔得远了,才能看得清楚吧。
我问金仲,“他们为什么不晚上来。”
“他们可不愿意冒险,等大家推举好了,安安分分地去见守门人,岂不稳妥。”
“你为什么愿意带我去”我追问道“你不怕吗”
“我不怕。”金仲干干的说道:“算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