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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得特别的怪异。

“看样子很难。”另一个声音的口气里,却好似还带着几分失望:“宋军虽是人多,但是蒙军居高临下,白日尚且攻不下来,更何况夜晚如今看来,只待明日大汗骑军一至,胜负便立见分晓了。”

“看来又没指望了。”那人忍不住地叹上一口气:“说实话,我心里却想着宋军能”

“嘘你不要命了这要让蒙人听到了,非剐了你不可。”

“剐就剐吧”一声苦笑传来:“都活到这份上了,倒还不如死了干脆。何况城内的百姓都反了,都随宋军攻城了,往后鞑子还不将同是汉人的我等视为肉中之刺”

一片沉默,接着又转化成一阵唏嘘。随后,显然又有更多的人加了这个话题。

“说地也是,此次只因是守城战,倘若是攻城战或是野战,只怕我等早就死透了。”

“直娘贼子,还不是一样。”更有人咬着牙低声骂道:“数日之前,老张他们一伙还不是给用作了挡箭牌我等平时便抬不起头做人。吃不饱穿不暖不说,一个不小心便要陪上性命。旦有战事。更是不把我等当人看。”

“停”一个喊声再次让他们静默下来:“听听,什么声音”

空洞洞的,像是无底深渊一般的城脚下,传来了几声并不明显的木轮滚动声,偶尔还有几声金属的嗑碰声。

“是,是宋军”牙齿上下打架的声音不争气的自这位说话地兄台口中传了出来。

“或许不是,发几枝火箭看看。”所幸还有人保持着清醒。于是,几点火光便撕开了黑幕,颤悠悠地往城下落去。火箭那几点零星的火光本算不上什么,但在这无穷地黑暗之中,要照出城下的状况倒也不是难事。

不过还不等那几枝火箭照清地上的状况,城脚下便突然爆出了震天的喊杀声,倒委实让城头的守军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宋军在此攻城的猜测,也终于得到证实了。

北城。光泰门。站在城墙脚下,我望着在黑暗中有如潮水般朝城墙涌去地水师军士,不由发出了一声轻笑。所谓兵无常法,常人均以为黑夜不适合攻城之时,我却偏要在这黑夜中发起这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战。地点,便是这至今还末受过战火洗礼的光泰门。

光泰门从未燃起过战火。也就意味着这里的守军必然会掉以轻心。其它三面城墙的攻势也由于数十万百姓的参战而丝毫不减,若我所料不差,五千蒙军守那三面城墙都要赚人手不足,那么这一面,当然便是由驱口军来把守了。只要水师军士速度够快,能够赶在蒙军前来增援之前登上城墙,那么此战便稳操胜券了。

我就不信那些几乎是在马上过一辈子的蒙古鞑子,会想到我用的声东击西这一着;我就不信他们那自长期猎杀野兽总结出来地兵法,还可以用在这守城之上。

“轰嘎”但听一阵参差不齐的怪响,数十架云梯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上了城墙。这些已是水师军士所有能动员的云梯了。修好的、新制的、幸存的。全部都调到这里,力求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一击成功。否则此战便是打草惊蛇。至时当真要考虑全军葬身于此了。

如果说水师军士之前是以水战为主而不熟悉攻城,那么这几日惨烈地攻城战,便是他们以鲜血和生命换来的经验。却见那云梯还未搭稳,便有数十名军士往云梯上冲去,待云梯架至城墙之上时,他们却已冲至了云梯正中。

为了能够达到最大的攻击力和速度,此番攻城的军士多数都除却了盔甲,个个都是身着便装,一手握盾一手持刀狠命往上冲去。

而守军的情形却正如我所料的一样,在毫无准备之下突逢此变,此时早已是一片慌乱,只零星地丢下几个擂石和滚木,黑暗之中也不知丢到了何处,对攻城的军士和云梯根本就没有造成什么伤害。

或许有人会以为,守城之军只是往下抛重物尔,素质好差无甚区别,但事实却是不然。便如此时一般,城头的通道本就较窄,驱口军一乱,则擂石与滚木便无法自城下及时运送到城头的军士手中。更何况,在这黑夜里守城,他们最先抛下的本应是火把才对。

“杀”近身搏杀再次在城头展开,这代表攻城方已取得了惊人地成功,一旦攻城军靠近城头与守军展开近身搏杀,也就意味着守军很少有机会再使用擂石与滚木了。

水师军士地盾牌与腰刀,以雷霆万钧之势迎上了守军的长枪,盾牌挡开了枪尖,脚步不停,腰刀顺枪而上削断了持枪地手,跟着再无情地砍向一张张惊慌失措的脸。

在众人兴奋的眼神中,水师军士只用两刻钟的时间便顺利地攻上了城头,城头上的驱口军只象征性的抵抗一番便崩溃了。

“大人不会早想过有此一战了吧”望着城头上或死或降的驱口军,李宝脸色微显不快地问道。

“瞒不过李大人,正是如此。”见此我不由略带歉意地回答道。

望了望李宝更显阴沉的脸,我不由叹了一口气,我知道李宝在为什么而生气,为了今天这一刻的胜利,为了这光泰门的成功,龙卫水师已在其它三面城墙丢下了近两万的尸体,还有五、六万的百姓。他们的死,说白了不过是我的一粒棋子而已,虽然最终还是取得了胜利,但是无论如何,李宝都会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想到这里,我心下不由隐隐一痛。我又何尝想这样,但要在这残酷的战争中取得成功,必然就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说人性。这或许是天下凫雄都不可避免的一种悲哀。

惨叫声、求饶声在城头此起彼伏,水师军士一旦登上了城墙,那些驱口军便再也没有能力阻挡住他们了。虽然这其中有许多驱口军早已丢掉了军器跪地求饶,但我的命令却是不得接受投降。原因无它,我不能冒险让他们危涉到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攻城战不比野战,城头并不宽敞的空间,使人数上的优势很难发挥出来。倘若我接受他们的投降,那么这些驱口军势必会与水师军士混杂在一起,当蒙军反扑的时侯,水师军士便有再次被赶下城墙的危险。

于是,一场疯狂的屠杀便在城头之上展开了。只听一声紧过一声的重物自城墙上咚咚落下,惨叫声也变成哭喊,在这黑暗中却有如鬼哭狼嚎一般。寒风吹过,一缕血腥味便扑鼻而来。这,就是胜利的味道。我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心头有若放下了一块巨石般的畅快。

“咔”一阵怪响,城门缓缓地在黑暗中打开了,早就集结在城门外的一万水师军士,只一声发喊便往城内冲去。他们的任务,是自后方夹击其它三面城墙的蒙军。那些蒙军充其量也不过五千人,连日来不停的作战早使他们疲惫不堪。反观水师军士,却由于人数众多和百姓的助战而得到了充分的休息。以逸攻劳,又是两面夹击,这回蒙军真是想不败也难了。

“属下恭贺置使大人一战即得燕京。”见战局已定,李宝便下马对我恭敬地施了一礼:“自有宋以来,未尝有人领兵至此,然大人却在轻描淡写之下,以数月时光便收复故土,驱逐鞑虏之日想必亦为时不远。大人之才,实乃大宋之幸百姓之幸”

“李大人何出此言”闻言我不由皱了皱眉头,这李宝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恩师,此次北伐,李宝的龙卫水师可以说是居功至伟,而如今他却一古脑地把功劳全推给了我,而且还严格以属下的身份对我说了这一番话,这不得不让我觉得眼前的李宝已变得陌生了。

“大人。”李宝并不答话,只对我拱手道:“属下突感身体不适,恳请大人准许小人先行退下稍事歇息。”

“嗯。”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同意了李宝的请求。

望着李宝蹒跚离去的背影,我突然觉得他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