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邵文说:生秋阿哥的赌台一旦开了,我是一定会去捧场的他转移了话题,“黄老板开了赌台,范得礼一定不高兴了吧”
“是黄老板赌台没开之前,只要一到晚上,赌客全都跑到万顺堂的场子去赌钱,但自从黄老板连开几家赌台后,去万顺堂赌台的人就少了,他的门前车马稀疏了,而黄老板的赌台,却是一家比一家火爆啊范得礼就生气了,就动了坏脑子”
“死胖子”龙邵文替黄金荣不忿着,“就允许他自己开赌台,别人开他就嫉妒,他是想派人去捣乱”
叶生秋却问,“黄老板的赌台有什么玄妙么为什么去他赌台的人就多”
朱鼎发笑了,“生秋阿哥跟范得礼想到一块儿了,范得礼也这么想的,他就派手下去观察,手下回来向他报告说,礼爷,可了不得了黄金荣的赌台里面设有大烟间还有漂亮女人伺候,不但能赌能抽,还能玩女人,生意好的了不得哩”
“黄老板真是高人”龙邵文心里羡慕着,“将来老子发达了,也要开上这么一家娱乐场。”他说,“范得礼一定想照样模仿了”
朱鼎发摇着头,“黄老板有捕房背景,他这样干合情合理范得礼这么干就不行了。”
龙邵文“哦”了一声,想,“黄老板利用手中权力,打压范得礼呢”
朱鼎发接着说:这下范得礼就气的不行了,就琢磨着把黄老板的赌台生意给搞垮了。他三番五次地想派人去砸赌台,可是赌台里面的保镖太多了,他的人迟迟不敢下手。
叶生秋突然淡淡地说:范得礼可以用调虎离山计先把黄老板赌台的保镖调开,再趁机下手啊
朱鼎发拍了一下腿,佩服着说:生秋阿哥,你行啊又跟范得礼想到一起了,范得礼就是这么干的。黄老板的生意四海,不但有赌台生意,还有烟土生意,我听别人讲,范得礼瞅了空子,趁黄老板派人在新开河码头收烟土的时候,就派人去抢,这样黄老板就得从赌台抽调人手去保护烟土,就中了范得礼的调虎离山计了。
龙邵文嘿嘿笑了几声,“他这么一干,可就把机会给咱们了,黄老板那么大名气,让范得礼搞得塌台了,他一定要报复的。兄弟们,咱们的机会来了,现在范得礼跟黄老板顶着牛,可没空管这个臭咸鱼的事情啦咱么就学学范得礼,再用一遍什么调老虎出山的计策,趁着黄老板掉走了范得礼这只老虎,咱们这就朝阿三这条臭咸鱼下手吧”
叶生秋摆着手,“范得礼虽然被绊住了手脚,可他毕竟是只大老虎,兵法有云,上兵伐谋,还是尽量不去招惹范得礼为上策”
龙邵文笑着说:生秋阿哥懂兵法行那就上兵伐谋,生秋阿哥拿主意吧
叶生秋脸红了,“我这还是听顾先生说的,我想可以用一文一武两个办法去搞掂咸鱼阿三,这文呢就是先去找咸鱼阿三谈判,向他提出合伙掌管水果码头,答应他可以什么都不用管,只在家抱着老婆就能分到钱。哼如果这条臭咸鱼不同意,那就只好来武的啦到时候兄弟们只管抡斧头砍他去”
章林虎青着脸,拍着桌子骂:触他娘抢他就是了,凭什么答应他在家搂着老婆就能分钱,而让咱们兄弟去伤天害理
叶生秋眼中浮现了难以琢磨的光彩,他喃喃说:是啊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龙邵文明白了,他想:任江峰哥哥没说错,生秋阿哥了不得啊他说:这条计策非常高明,咱们养着他,不但能对范得礼有个交代,又可以架着他的名义,使唤他的兄弟打头阵,到时码头在咱们兄弟手中,分他多少,还不是咱们说了算
章林虎恍然大悟了,“生秋阿哥,你真是为鬼为蜮,伎俩多多,我服你这条妙计叫个什么名目呢”
“名目”叶生秋拿起一杯酒仰脖子喝了,“这条计策是三国曹操的首创,名目就叫做挟天子以令诸侯”
第一卷018咸鱼阿三和他的老婆上
咸鱼阿三在吃码头饭前,是个腌制咸鱼干的。咸鱼自小就是他的最爱,可以说是餐餐无咸鱼不欢此刻他家中的餐桌上就摆着好几道咸鱼烧的菜:咸鱼炖白菜;咸鱼蒸萝卜;咸鱼煮青豆他拿起一条咸鱼干,撕着送进嘴里,再喝口“花雕”,“吧嗒”一下嘴,他双颊绯红,眯着眼睛,享受着咸鱼带给他的快乐他老婆抱着孩子在一旁呵斥他说:阿三,你太不长进了,得礼阿哥给了你这么大一个码头,你每天就拿回这么几个可怜的铜钿,养家糊口都困难,还有脸在这儿喝酒你快去趁着晚上有船靠岸,再去干几票
阿三抑制着怒气,劈手从老婆手里抢过孩子,“别唠叨了,快去喂狗吧每天干这些强买强卖的黑道儿生意,得罪的人多,心里总不踏实,若是没了这条大黑狗,小贼、强盗摸进来都不知道。”
阿三老婆急了,“人还吃不饱,哪来的粮食喂狗你有脸说你干的是黑道儿啊哪个黑道似你这般胆小了。”
阿三也急了,“触你娘,老子本来就不想干了,你要再唠叨,老子可就再去腌咸鱼干了啊”阿三老婆呜呜哭了,“你要触我娘你个没人性畜生我娘不是你娘还总拿晾晒咸鱼吓唬我,真没出息嫁你这么一个死狗扶不上墙的男人,真是命苦啊当时有多少人都追着替我赎身,我却自己贴钱跟了你,我是上了你的当了,瞎了眼了”
朱鼎发拿着两个吃剩了的生煎,隔着阿三家的墙扔了进去,不大一会,阿三家那不大的天井中就传出了“呜呜”的哀鸣声。朱鼎发得意着说:李郎中卖的药真管事,怪不得他说从前潘金莲就是用这种药毒死的武大郎,看来这药还真是厉害。
龙邵文低笑一声,“,武大郎死的不冤这点药就一块银元,武大郎吃这药死了也算是值了”他手上也没有闲着,他用一柄薄片刀,轻轻地从门缝伸进去,把门闩下了,门开的时候,又飞快地伸手接了门闩,没弄出一丝响动。
朱鼎发翘着大拇指,“好敏捷的伸手”
借着屋中透出的微弱亮光,可以看到天井中的一条大黑狗有进气没有出气地在那里吐着舌头,翻着白眼。龙邵文绕过黑狗,摸到房门口,沿门缝向里张望了一会儿,正想说:进去吧却见叶生秋举起手中那锋利的斧头,一斧一斧地砍黑狗的头。龙邵文有些吃惊,“生秋阿哥平日里言语不多,说话也和和气气的,干起事情来却一点不含糊,下手可真够狠朱鼎发却想:叶生秋发什么癫,却跟一只死狗较劲
屋里的阿三听到动静,红着眼圈使唤老婆,“我好像听见黑狗有动静呢快去看看。”他老婆不理,还在那里咿咿呜呜地哭着,“死了吧它被人杀了才好呢反正你也养不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