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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松风寒 2312 字 2023-10-05

“现在情势不同了么,沈杏山也应该度量着办啊黄老板,不如请他吃顿饭,再跟他商量商量看”金廷荪撺掇黄金荣,“沈杏山仗着英捕房探目的身份,已成为大八股党的核心人物,只要他肯答应,就等于事情成功了一半。”

黄金荣想了想,点点头,“金廷荪,你笔杆子耍的好,你这就写帖子,派专差,送到英租界的沈公馆。就说明天晚上,老子请他到霞飞路荟萃楼吃饭。”

“地方不妥”金廷荪晃着脑袋,“法租界是咱们的地盘,怕沈杏山有顾虑不敢来,从而找借口推脱照我看,请客地点不如定到四马路会乐里口的倚虹楼,那里是沈杏山的势力范围,可以取消他的顾虑。如果咱们双方谈的不尽兴,也可就近转战会乐里”

“会乐里是有名的红灯区,暗娼野鸡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黄金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想,“金廷荪的主意不错,实在谈不拢,可以请沈杏山嫖野鸡,花费不多,或许能换来意外之喜”他说,“你抓紧安排。”

沈杏山接到帖子大骂,“黄麻皮,你这哪里是在请老子吃饭,你这是来老子的地盘,向老子示威来了”他正想就公共租界频发的案件与黄金荣做一了断,当即决定:赴约。

座落于四马路会乐路口的倚虹楼,楼高两层,环境高贵大方,幽静文雅。一层为大堂,供散客零点;二楼为雅座,专营包席,每席菜四块大洋,以西洋大菜为主,辅以上海本地菜。

当晚,倚虹楼上,特别开好的房间里,沈杏山单刀赴会,以示诚意。而黄金荣所带的陪客,有杜月笙与金廷荪,以及身强力壮,孔武有力,专司冲锋陷阵,惯充保镖打手的顾掌生和马祥生。酒过三巡,金廷荪看一眼黄金荣,见黄金荣微微颔首,就首先开了口报纸上的消息你晓得了吧英租界要开禁烟会了,英国人好脸面,一向态度是紧跟国际社会,届时界内的大小土行怕是都要土豆搬家,滚球的了,沈老板,你去关照那些土行,让他们搬到法租界来以后那个保护土商的差使,我们可以一起来做

第三卷117谈判下

定时发布又失灵了

沈杏山眉头一皱,心想:你算什么东西,今天这场面,那轮到你来老子面前指手画脚他抬眼去看黄金荣,见黄金荣眼观鼻,鼻观心,似是参禅打坐,对这几句话充耳不闻;一旁的杜月笙晃着大耳朵,双目射出渴望的欲火;而马祥生、顾掌生则鹰顾狼视,只把眼睛瞪得仿若铜铃铛,射出咄咄逼人的寒光沈杏山明白了,“今天黄麻皮摆的是鸿门宴呀”他不禁大为恼火,他本是想和平解决双方争端,见这场面,只怕和平是千难万难他沉住气,压住火,淡淡说:禁烟会也不一定会在英租界开,即便是在英租界开,也不过是摆摆样子,走走过场,这许多年来,哪一年不是舆论摇旗呐喊,官家依然固我,雷声大雨点小的,又有谁把禁烟当真了。

金廷荪目露凶光,“当真不当真暂且不论,你们土中取财这炷财香也该吃够了。”

沈杏山假意撇撇嘴,强装微笑,庸懒懒地喝口酒,夹口菜,扬起脸,瞟了金廷荪一眼,鼻子里哼两声,摆出前辈的架子,筷子往桌上一拍,神情倔傲,“话说到这地步,那我也要说道说道,黄老板,你让人不停在英租界作案,想必也是因为这个事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让你的人离开英租界,至于已经犯下的案子,杏山想办法处置,不会再去追究。果真能这样,我感激不尽,日后必备重礼亲自登门拜谢。”

黄金荣并不知道公共租界发生了专门针对洋人的案子,只以为沈杏山指的是抢烟土的事情,正琢磨着。杜月笙说话了,“没错,这些案子都是我们做下的,可起因是什么呢你沈老板手只要稍微松松,放一部分烟商来法租界,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干”

“我们好一个我们”沈杏山一拍桌子,“好认了就好”他不理杜月笙,脸扭向黄金荣,语气充满了不善,“要怎么样才能让你们的人不再做下案子”

黄金荣微微睁开眼睛,神色未动,稳如泰山,“杏山,这酒也喝好了,菜也吃好了,不如换个地方继续谈,从这里下去,就是大有乐子的所在,我请你去玩玩儿如何”

“黄老板,别转弯抹角的兜圈子,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明白了。”

“杏山啊金廷荪刚才说的没错,瞧这次的态势,英租界禁烟势在必行,绝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几家大土行都已经坐不住了,流露出了搬家的打算。你不如就坡下驴,借势去找那些土商谈,让他们搬到法租界来,我呢则派人给那些土行寻房子,我晓得你们打出来这个局面不容易,至于将来怎样拆账,好商量。”

黄金荣话说得婉转,态度却不容置疑,那就是逼迫沈杏山让出土商保护权,沈杏山心底大为不忿当初你让杜月笙为首的小八股党拼了性命来硬抢烟土,叫我大八股党在土商面前塌台,现在抢还嫌不够,竟然不停发难,要逼我让出土商的保护权他当下前仇旧恨,尽涌心间,他冷笑几声,阴测测地说:黄老板,我是真佩服你的手段,你吃捕房饭,开着赌台、妓院,浴池、茶馆,又大做没本钱的买卖,手下养了这许多三头六臂的人物,何必要我们让出什么保护权,鸦片就在吴淞口卸货,干脆点,你派人搭上兵舰,统统去接过来罢

黄金荣心底暴怒,“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你沈杏山也是吃捕房饭,干的也是这个勾当,现在却来揭老子的伤疤。”他只气得脸色铁青,虎的站起,伸出胖厚的手掌,对准沈杏山,左右开弓,一刮二响,甩了他两记耳光。黄金荣虽说名声在外,一生却极少出手打人,若不是他气愤至极,也绝不会如此冲动,也正因如此,这两记耳光的份量,也就非同寻常。

沈杏山顿觉眼前金星直爆,怒火上顶,向前迈了一步,就要朝黄金荣动手。马祥生、顾掌生见状,霍然立起,一左一右,作势要向伸杏山扑过去。沈杏山顿时惊慌失措,骇极大呼,“不要动手,有话好讲”

金廷荪圆睁着眼,“说吧这事儿怎么了结。”

沈杏山捂着脸,“就依你们吧”他是黄浦滩上出道早,名气高的人物。当初大八股党当道的时候,他威镇八方,气焰很高,但长江后浪推前浪,面对火气旺盛的年轻后生,他也不得不表示服帖,以免吃那眼前亏

沈杏山挨了两个大嘴巴子,心情极劣地回了捕房,大八股党一个叫做鲍海筹的兄弟凑过来,“大哥,又发案子了,老闸捕房有个红头阿三被杀了,兄弟们不敢说出去,把红头阿三的尸体装麻袋里,拉到江边埋了。”红头阿三是上海人对印度巡捕的统称。英国在全世界很多地方都有殖民地,而印度被殖民的时间最久,奴性最强。英国人在上海开租界时,从印度招募了不少巡捕来上海,基本都充编在老闸捕房。这些印度巡捕头上都缠一块红布,又因为英语当中“先生”的发音读起来跟“三”有点接近,所以人们都管这些印度巡捕叫做红头阿三。在公共租界,红头阿三的主要作用是维持交通秩序。

“黄金荣居然连巡捕都杀,真是疯了”沈杏山皱着眉,说,“处置的好,没别人知道吧”

“没有,阿三死的地方挺背静,咱们兄弟接到报案,赶去抢先处理了,没对外人讲。”

沈杏山叹着气,他说,“这次死了个巡捕,事情不小,一旦被罗伯特知道了,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鲍海筹连连点头,“兄弟们都知道这次事关重大,只盼望着赶紧过了这一关,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这些事情,还没完没了呢”

“还能有谁,黄麻皮呗”

“是他”鲍海筹也苦恼了,“那咱们怎么应对啊总不能就这样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