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一扬,“姓龙的,少假惺惺的,爷们来找你,可不是听你说这些客套话,你今天不把朱八的事情说清楚了,咱们就没完。”
龙邵文装作不懂,“这话我可就听不明白了,朱八什么事儿”
叶焯山一亮枪,“大家都是明眼人,你少装糊涂吧”
顾家堂见叶焯山掏出了枪,怕叶焯山趁着酒劲儿对龙邵文开了枪,到时惹出大麻烦,挡在中间劝阻,“阿山,快把枪先收了,这里是大英地界,这样会惹来巡捕,到时说不清楚。”
叶焯山眼睛一瞪,“我有在大英地界的配枪执照,巡捕来了又能把我怎么样执照可是英国工部局签发的,会惹来什么麻烦。”他指着龙邵文,冷脸说,“有麻烦的,怕是他吧”
龙邵文看了叶焯山一眼,笑着,“焯山兄弟,用不着这样,有什么话不好说大不过请出黄老板公断嘛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干什么非要把这玩意儿掏出来这玩意不长眼,玩儿的不好,可是容易造成误伤。”
“误伤”叶焯山只把手中枪一摆,借着酒劲儿,“谁不知道我花旗刀客枪不离手我叶焯山若是想要一个人的命,还不如探囊取物什么时候误伤过别人”他口中带着十分的不尊重,“老子告诉你龙邵文,别看你有些名头,可在我叶焯山眼中,你一文不值,老子放句话,你今天跟着我们几个,去杜先生那里把事情讲清楚,再赔礼认错,这件事情就算了结,不然的话,哼”叶焯山颠了颠手中的枪,怒视龙邵文,其意不言而喻。
龙邵文一拉脸,“枪不是用来吓唬人的,你最好把枪收了,别在老子面前摆弄这玩意儿,老子看不惯。”
叶焯山大怒,本想直接朝龙邵文开枪,却又不敢,他也不傻,知道若在青天白日之下开枪伤人,惹来了租界巡捕,到时上了法院,依着龙邵文的关系,判他个几年是毫无问题。但既然枪已在手,狠话也已放出,若是不露一手,不声不息地把枪收回,却折了面子。他从兜里摸出一个大洋,大拇指使劲,向空中一弹,“嗡”一声,大洋急速翻转,在阳光下划了一道弧叶焯山不慌不忙,也不抬头,只随意举枪,“砰”地一声,大洋在空中徒然变了方向,顷刻后,“当啷”掉在地上,所有人都看得清楚,大洋已被洞穿,明显就是叶焯山刚才打的那一枪
叶焯山这才得意地把枪收起,朝龙邵文笑着,用表情告诉龙邵文,“不是老子杀不了你,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不好下手,你龙邵文既然知道老子有如此手段,就乖乖的跟老子走,去找杜先生认个错,不然老子随时都能取你性命。”
龙邵文上前几步,抢先把大洋捡起装进兜里,面无表情地说:大洋跟你又没仇,好端端地朝它开什么枪,可惜了,一个洞,总得损失一钱银子吧
“王八蛋说话阴毒啊”叶焯山大怒,不管不顾地拔枪就要对龙邵文下手,却突然感觉有一件硬物顶在了自己的脑门,跟着他就听见“咔哒”一声,这声音他异常熟悉,知道是有人搂动枪机,他回过神来,再看龙邵文时,他手中正颠着几颗子弹朝自己笑
“太可怕了,世上居然有这样的快手”叶焯山惊出了一身冷汗。刚才在他出枪的瞬间,龙邵文已经拔出了身上的枪,卸了弹夹与子弹,用空枪顶在他的脑门上,扣动了扳机后,又把枪收回身上,手中却多了几颗正在颠着玩耍的子弹叶焯山明白,这是龙邵文故意留在手中让他看看。
见到这不可思议的神乎其技,一向以拔枪速度快而自豪的叶焯山信心大受挫伤,他低着头,半天也不说话。好半天,他抬头抱拳,“谢龙先生手下留情。”然后掉身便走。
顾家堂与高鑫宝虽也没看到龙邵文出枪,但隐约间却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他们本不想来此闹事,也对龙邵文微微抱拳,跟在叶焯山身后。
只芮庆荣醉眼迷离,一点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叶焯山要走,跨步过去拦他,“不行事情没完,决不能就这么算了,要走你走,他今天不跟老子把事情说清楚,老子跟他姓龙的王八蛋没完。”
叶焯山怒着,“丢你娘,让你走你就走,哪来这许多废话”顾家堂与高宝鑫见状,忙上来拉了芮庆荣。芮庆荣被二人强行拉走,极不甘心,回头仍对龙邵文骂骂咧咧,龙邵文也不生气,抱拳说:几位慢走,再会。
回去的路上,叶焯山才把刚才的经过对兄弟三个说了。他们听完后目瞪口呆,无不庆幸自己没有莽撞地直闯龙公馆,否则定然送命。芮庆荣更是一句话不说,只低着头闷闷走路
第四卷164赌台前辈上
164赌台前辈上
龙邵文生性好赌,一直梦想着能有自己的一家赌台,皇记虽说记在叶生秋名下,但兄弟间不分彼此,却同自己的也差不多。赌台装修一新重张那天,他在赌台里走来走去,看看宽大的赌台,又看看四方形的麻将桌,他大笑着想,“从前老子手气不好,经常连裤子都要输光,要是当时有这么个地方该多好”
赌客上门了,其中两个,有一人龙邵文看似是眼熟,他略微一怔,马上就迎了上去,“宋代表,是你呀怎么,手头宽裕了,又想玩儿上两手”来人正是孙传芳的驻沪代表宋希勤。
宋希勤呵呵笑着,“我是朱八赌台的常客,听说赌台新张开业,特来玩上两手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