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两口。”
段逸女说:现在的万顺堂不可小视,既然老幺登门求见,大帅最好还是见一见,看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
张啸林怒道:叶生秋是个连香堂也没进过的空子,若不是他与万顺堂的红旗老幺内外勾结夺了万顺堂,就凭他也配开山设堂红旗老幺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当年范得礼待他不薄,他居然勾结帮外人谋了范得礼好大的产业。这种人老子不见。
段逸女又劝,“大帅,坊间都传说喜鹊党也是万顺堂的一个社口。叶生秋这个人您可千万得罪不得,就他干的那些事,又岂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熟话说,宁得罪君子,不招惹小人,大帅还要斟酌呀”
“妈个x的,叶生秋还真是小人得势。看在他这个小人的面上,老子先让他一头。你去把老幺喊进来吧老子倒要看看这个王八蛋要放什么厥词。”
红旗老幺一进门,连句客套话都没有,也不等张啸林让座,就大咧咧地找了把椅子坐下,直接说:张大帅,把你绑的肉票放了吧肉票的儿子已经跟我们万顺堂签了合约,他家那块地皮,早已经卖给我们万顺堂了,你绑了人,我们就没法继续执行合同了。
张啸林本就是火爆脾气,再加上心中瞧不起老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火起,没好气地骂:妈个x的,静安寺那块地皮是老子先看上的,你万顺堂凭什么横空插上一脚。更何况你老幺又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说话回去告诉叶生秋,有事让他直接找老子说,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红旗老幺神色不变,“生秋爷根本没空搭理你,他派我来,不过是劝你一句,还是趁早放人的好,话我说到这份上,放不放自然由得你。”
听红旗老幺言语不恭,且带着要挟之意,张啸林大怒,正要跳起来教训教训老幺,旁边的一个门人刘德全已经忍不住了,当时就骂,“你红旗老幺好大的名头,谁不知道你出卖了礼爷,投靠到叶生秋门下当了一条狗,你敢对大帅这样讲话,还想不想活了滚现在就滚,滚得慢了,老子让你出不了这个门。”
红旗老幺“哼”一声,“你叫起来倒像是条看门狗,可在老子眼里,你不过是一头蠢猪,一头早就该死的蠢猪”话毕,起身就走。差点没把张啸林没给气死。
第二天,张啸林正在杜公馆同杜月笙、金廷荪几人叉麻将,段逸女匆匆跑进来,俯身在张啸林身边耳语半天,然后递给他一张纸条,张啸林皱眉看了,一下就将手中的麻将扔到地上,“妈个x的,老幺算个什么动西,也敢欺负到老子头上”他站起身说,“走,去看看。”
杜月笙见张啸林大动肝火,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说:啸林哥,又怎么了
张啸林把手中纸条甩给杜月笙,“你看吧看吧万顺堂真狠呀这是在刘德全身上发现的。”
杜月笙接过看了一眼,似乎不太明白,就把纸条递给他们之中的秀才金廷荪,金廷荪接过念了:此人狗彘不如,故而断其四蹄,浑身收拾干净,制成人彘,供大帅或蒸或煮享用。也有杀彘教子之意,望大帅引以为戒。
杜月笙问:什么人彘杀彘教子又是什么意思
金廷荪说:说文解释:彘,猪也。后蹄废之谓之彘。人彘的意思,大概就是把人的四肢给废了杀彘教子是一个故事,说的是曾参的妻子要去市集,儿子嚷嚷着要同去,曾妻不允,哄骗儿子说,回来给你杀猪吃。曾妻从市集回来,见曾参正在杀家中那头小猪,就骂曾参疯了。曾参说:你既然答应儿子了,就一定要做到,不能做言而无信之人这词用在这里,颇具威胁之意”他当着张啸林的面,也不好意思解释的太详细。
杜月笙一惊,忙问,“刘德全被人废了四肢他在哪儿去看看”
刘德全在张啸林家附近的一个茅厕里,其惨象令人不忍目睹,他被人残忍地断了手足,挖了眼睛,刺聋双耳,割了舌头,灌了哑药,一时不得就死,却连呻吟声都发不出,身体时而像蛆虫一般,在屎尿横流的污秽地上蠕动一下
张啸林一闭眼,指了指刘德全,对段逸女努努嘴。段逸女上前去,扭着头在刘德全心口插了一刀,结束了他的痛苦。
在给刘德全办丧事那天,红旗老幺来给送了一个花圈,居然还跪在刘德全牌位前磕了一个头,口中带着哭腔,念念有词:兄弟,那天你骂我骂的好啊骂的痛快啊现在咱们阴阳两隔,你的骂声就此成了绝响,一想再听不到你的骂声,真是让人难过啊兄弟,你一路走好啊张啸林听了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但想起他残忍的手段,却忍着不敢。谁知他不想找老幺的麻烦,老幺却主动上前挑衅说:张啸林,赶紧放了肉票,从今后不要再惦记静安寺那块地皮,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见老幺这等嚣张模样,张啸林同他的所有门生居然都不敢说话,刘德全的惨状让他们思之不寒而栗,红旗老幺简直是个变态杀人魔,刘德全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得罪了万顺堂,得罪了红旗老幺,搞不好就变成了“人彘”。
张啸林心中又气又恨,明知道刘德全是老幺杀的,却拿他无可奈何,老幺做的太干净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即便张啸林想报请捕房抓老幺,也没有任何证据。他只“妈个x的”在心中骂个不停,又想:若不是叶生秋在给红旗老幺撑腰,就凭红旗老幺这幅蠢模样,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同老子为难。不行,这事跟他没完张啸林原本想同黄金荣把刘德全横遭惨死的事情说了,让黄金荣想想办法,先把老幺拿了,虽说借助官方力量报仇有点折颜面,但总比这样忍气吞声强不少,但一想起黄金荣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泄气,他琢磨一下,知道只有杜月笙能在黄金荣面前递上话,就来到杜公馆
张啸林赶到杜公馆的时候,杜月笙正在接待章太炎。一个人随着财富的增长,地位的提升,会逐渐渴望结交一些品味高的朋友,杜月笙也是一样。章太炎是当世国学大师,学界泰斗,又是革命者,思想家,连袁世凯这样独裁者都要让其三分。能与这样的人拉上关系,无疑会使自己的身份更上一层台阶章太炎一向自视极高,不屑与江湖人士来往。杜月笙不止一次地想与章太炎结交,可章太炎就是置之不理。
这次章太炎之所以登杜月笙的门,起因是他的侄子与法租界一位颇有背景的人物发生了房产纠纷,求章太炎出面解决,章太炎虽名满天下,连袁世凯也拿他没办法,但在法租界这弹丸之地,遇到这样的事情,却让他一筹莫展。在他侄子的恳请下,他给杜月笙去了一封信,说明事情原委,肯请杜代为斡旋。杜月笙正想与章太炎结交,哪肯错过这样的机会,更何况处理这种事情,对杜月笙来说小菜一碟,事情自然如愿办成。章太炎此次来杜公馆,就是专门来给杜月笙道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