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他借口有事,派船把我先送到上海,他说他随后再回来,哼我知道他的用意,他就是怕我再同我那未婚妻见面。”说到此处,汪莘函气不过,又骂道:“格老子地,别看老子的学费、生活费都是他给老子出的,可是老子不领他的情,这是老子出让了未婚妻给他,他理应补偿给老子的。”
李士群带着嘲讽说:你大度到把未婚妻都让给了他,他不过才给你解决了学费和生活费,你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去找他,再向他多讨些钱来,他那么有钱,总不会对你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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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299“鲁黑水”
汪莘函不理李士群的嘲讽,只问:他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有钱
“你不是从四川就跟了他么会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
“哼他行踪诡秘,结交的都是不三不四的帮派中人,许多事情都是背着我的,他身边的人也都不肯告诉我他的身份。i”
李士群“哦”了一声说:这就对了,他干的那些事情怎么会告诉你
汪莘函听了李士群的话更觉的心痒难搔,追问:你倒是说呀他究竟是个什么人呢”
李士群看了汪莘函一眼,指了指烟枪,“他是黄浦滩边最大的烟土贩子,你认识他,以后福寿膏可就不愁没有的吃了。”
汪莘函“啊”地一声,回忆说:怪不得他从四川拉了整整四船货回海,一路都鬼祟的很,我还一直猜他拉的是什么东西呢现在想来,肯定是烟土了,我们四川烟土便宜,拉到海,那得赚多少钱
李士群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龙邵文不但是黄埔滩边最大的烟土贩子,还是青洪帮的大佬,你来海的时间短,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哼你这个未婚妻可让的美了,大赚了,你傍了这么一人手眼通天的人物,还琢磨着加青年团干什么只要龙邵文的一句话,你在这黄浦滩边飞黄腾达又是什么难事了
汪莘函用力地敲了敲桌子,不满地说:我的想法和你们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坚决推翻像龙邵文这样的大资本家,大流氓。我一定要跟他划清界限。
李士群奇怪地看着他说:在你同他划清界限之前,你能不能介绍我跟他认识
汪莘函皱眉问:你认识他干什么”
“这个是这样啊有时候组织也会需要我同他这样的人适当接触,这也是为了更好地在海开展工作,你想啊要是把这样的人物也拉入到我们的阵营当中,对我们的发展壮大是有好处的。”
“你要拉他加入组织”汪莘函不满地摆手,“有他没我。”
“汪同学,我们不过是想利用他,我们同他的阶级立场从根本就是对立的,所以请你放心,我们是不会发自内心地相信他们这些人的”李士群笑了一声,“你不会是没这层关系替我引荐”
“你不用激我”汪莘函冷笑一声,“等他回海,我借口去拜谢他,你跟我一起去我介绍他给你认识。”他跟又澄清,“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蹬他的门。”
李士群高兴起来,“好好那就一言为定,我知道你心中有委屈,今后我补偿给你”
第二天中午,汪莘函一下课就跑回宿舍等着李士群,直到午后,李士群才满面红光地回来了,回来后也不说话,拿被子把头一蒙,呼呼睡起觉来。汪莘函很不理解,但也不敢把他叫醒。李士群这一觉睡的极长,直到下午才醒过来,却赖在被窝里不肯出来,只把头也蒙着。直到汪莘函问他:“今天不是还去见什么人吗也不知道算不算数。”他才从被窝里露出头来,光着身,双手抓着被角说:当然算数。他突然红了脸,不好意思地说:汪同学,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你能不能借我十元钱,我有急用。
汪莘函摊开双手,摇着头,“你是知道的,我的学费都是别人资助的,哪还有钱。”他犹豫一下又说:你果真急用,我想办法出去卖些福寿膏,筹措给你,但也不是今天的事了。
“不用那么麻烦,没有十元,五元也行嗯或是三元也可以。”李士群见汪莘函依旧摇头,脸又红了一下,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地开了口,“那就借一条内裤给我。”
汪莘函怀疑自己听错了,他问:什么你借什么
“内裤啊”李士群又重复了一遍,声音比刚才低了很多,脸也比刚才更红了许多,“我刚才向你借钱,就是想去买条内裤。”
“一条内裤也用不着十元钱啊”汪莘函狐疑地拿了自己的一条内裤扔给李士群。李士群伸手接了,摸索着在被窝里穿,把自己换下来的内裤攥成一团塞在被褥底下,起来穿好衣服说:走我这就带你去见组织的领导人。
李士群带着汪莘函出门要了包车,来到了霞飞路渔阳里,这是一条极为幽静的弄堂,弄堂里有三十多幢石库门样的房子,李士群叩响了最后一幢房子的黑漆大门。不大工夫,有人过来开了门,李士群领了汪莘函进去了。
穿过天井,进了房中客堂,客堂里摆着一大两小几个沙发,客堂的墙壁挂着几幅画,有任伯年的桃花大鸡图,石涛的一幅山水立轴,还有朱耷的孤禽图,以及黄公望的快雪时晴图,另外还有几幅字画汪莘函一向喜欢画,见是几幅名作,兴致勃勃地凑前看了,却发现字画都是仿作,署名都为“鲁黑水”。他正琢磨鲁黑水是何等人,就听身后一个操山东口音的人说,“士群,这就是你跟我提起的同学兼舍汪莘函”
“汪同学”李士群喊汪莘函,“我来给你介绍,这位是赵宗可先生。”李士群指着刚从楼走来的一个高瘦的、戴着圆框眼睛的年轻人说。
“赵先生好”汪莘函极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嗯呵呵你好,不要再叫我赵先生了,叫我张容我也才三十,只比你们虚长几岁,先生可不敢当。”这位自称叫张容的年轻人说客气地说。
“赵先生,您又改名了”李士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