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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土商 松风寒 2346 字 2023-10-05

任何遮盖,好不容易到了地方,他是脸也疼,屁股也疼。脸疼是被冻的,屁股疼却是被颠的,他虽然在跑马场骑过马,却始终没有掌握了骑马的要领。骑马是腰腿用劲儿的技巧活儿,功夫不在屁股,若是马在奔跑时,屁股在马鞍子上坐的实了,不用多久,屁股非得被颠成八瓣不可。

一进“东公寓里”,龙邵文实在是骑不动了,于是下了马,稍微停下缓了缓劲儿,就牵了马缓缓地跟在范四之后。“东公寓里”是个烟花场所,到处都是奸院,什么玉花堂四喜堂、双发堂、海乐堂、金生堂、玉芳堂等分列在路的两侧,是一家挨着一家,间或也有一两家花烟病诊疗中心夹杂其中。

龙邵文随着范四来到一家名叫“怡春堂”的奸院门口。见门口用红纸写着“金玉满堂”四字。心想:奸院若是金玉满堂,嫖客非得家徒四壁不可。范四不是带老子去见张景惠吗怎么把老子领到了奸院难道张作霖的这个把兄就住在奸院里这倒是稀奇了

还真让他猜准了,张景惠还真是住在奸院里这位马贼出身的“安政府”实业总长即使窃据高位,但多年来始终匪性难改,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当初他以关内奉军全权代表的身份驻留北平时,就整天沉溺于酒色,住在奸院中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以至于有一次他在北平前门外八大胡同的“三余班”,与皖系军阀要员徐树铮为争一个叫香妃的奸女打了起来,成为了轰动一时的丑闻,被媒体冠以“混世都督”之雅号。对此雅号,张景惠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他经常对手下小匪说:谁说婊子无情婊子是天下女人中最有情义的他说这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十余年前的一天傍晚,张景惠抢劫后正准备去找张作霖汇合,行至途中遭到了大股匪帮截击,触不及防之下被杀的大败,仓促间张景惠逃到一家院落,翻身而入,闯进了一间正房,房中正有一女子熟睡,见突然闯进一个男人,就责问他。张景惠赶忙说:我是朝廷命官,因被马贼追杀才闯入姑娘闺房,还求姑娘不要声张,让我躲避一时,日后定当回报女子耳听门外马贼的砸门之声,赶紧说:大人,这屋里并无藏身之处,只有说着话掀开被窝,张景惠见状大喜,忙爬到此女床上,盖了被子藏起。逃过这一劫后,张景惠色性大发,把此女子强行奸污。他本以为这个女子被他奸污后定然哭哭啼啼,谁知这个女子不怒反喜,一定要跟着他走。张景惠一问之下才明白,原来这个女子叫做张谨卿,出身青楼,此时虽被人赎身,却对婚姻状况极为不满。正好碰上一位朝廷命官,岂有放过之理,张景惠见张谨卿姿色出众,又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随即把她带走,娶回家做了三夫人,自此后,他就觉得天下的女人中,最有情义的就是婊子,因为婊子不但救他性命,还以身相许

张景惠也是皇姑屯爆炸案的受害者,他当时与张作霖同乘一列火车,只不过不在一个包车内虽也在爆炸案中被纷飞的玻璃碎片划伤的不轻,好歹却侥幸留了一条性命。他在奉天有自己的寓所,但却很少回去。此时更是以养伤为借口,在“怡春堂”中常年开包房一间,连公务带私事一并处理,绝不因公废私。

龙邵文进去的时候,张景惠正装模作样的批阅文件,他左手翻着文件,右手持着笔杆,老花镜的两只腿卡在一张胖脸之上,看起来倒像是个饱读诗的学究。见龙邵文进来,张景惠先是一怔,跟着便站起来,做出一副欢迎之态,“先生可是南京政府蒋主席的特使”

龙邵文点头说:正是。

张景惠问:“先生是”

龙邵文见对方已知自己一行人是南京派来的特使,再隐瞒也没什么意思,直接就说:我是南京政府行政院资政龙邵文,奉蒋主席之命前来奉天,是为东北易帜的事情来的。

“是黄浦滩的龙邵文”

龙邵文笑答:如假包换。

“哎呀这可是慢待贵客了。”张景惠撕下学究面孔,只把眼镜拽下朝桌上一甩,露出土匪本性,张口便骂范四,“什么南京政府的奸细,妈个巴子的,伱也不问问清楚,就敢对龙先生这样无理,龙先生是什么人是寻常八抬大轿也请不到的贵客啊”

第四卷427东公寓里烟花巷中下

几年前黎元洪落难黄浦滩时,几乎是无人理睬,只有龙邵文、杜月笙这些帮会中人对黎元洪执之以礼,热情接待。事后黎元洪自然是大肆宣扬,这么一宣扬,龙邵文仗义之名可谓是传遍大江南北。像是张景惠这些军阀政客,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也难免会像黎元洪那样落难,因此十分愿意结交像龙邵文这样的仗义之人,更何况此时的龙邵文不但是帮会大亨,更是长江两岸众匪之首,银行业巨子,国府高官,身上可谓是光环闪耀

自张作霖遇难后,张景惠在表面上装做一副对任何事情都不关心的样子,整日躲在奸院里昏天黑地的寻欢,可实际上他时刻都在注意着时局的变化;静观着事态的发展;思忖着应对的办法;考虑着今后的出路;等待着机会的到来当他从范四的口中得知南京政府特派员抵达奉天,立刻就觉得机会来了,如能在此时与国府高官拉上一些关系,张学良一旦易帜成功,那么自己也算是在国府有人了。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来的却是龙邵文。

范四听了龙邵文之名,登时傻傻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张景惠骂道:妈个巴子的,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安排酒席

“是四爷”范四答应着正要出门,突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忙从兜里掏出一把银元,要还给龙邵文,说:龙爷大水冲了龙王庙,误会了。误会。

龙邵文笑着摆了手,“范四爷,我给出去的钱是从来不往回要的,你这么做。可就是瞧不起我了。”

范四见龙邵文这样说,才把银元收了,他问:不知龙爷的口味

龙邵文知道对方是真心接待自己,再要装模作样的客气,可就与自己的身份不符了,于是说:既然来了东北,当然要尝尝当地特色,你们寻常吃什么。我也就入乡随俗吃什么”

范四答应了,赶忙出去张罗酒席。

“龙先生,其实我是非常赞成大侄子易帜的,只有紧跟了南京政府。将来才有好日子过啊还是我那把兄汤玉麟明智,早在七月份,他就率先宣布热河响应民国政府号召,服从国民政府、奉行三民主义,易帜了。名正言顺地混成了国名政府任命的热河省保安司令,这就叫做大树底下好乘凉。”张景惠素来滑头,见什么人是说什么话,他又说。“我也想仿效汤二虎,只是我现在仍在养伤。基本不问国事,而杨宇霆与常荫槐两人又坚决反对。都是兄弟,我也不好跟他们对着干,让大侄子受委屈了唉思前想后,怎么也觉得对不住九泉之下的雨亭啊”

gu903();龙邵文知道张景惠口中的大侄子就是张学良,当下说:张总长,这易帜也是人心所向,我听说现在东北军中人心动荡,事情若是再这么拖下去,于大局不利,您既然赞成易帜,不如就向张学良表明态度,尽快促成此事说到这里,他又压低声音笑着说:蒋主席说了,事成之后,他让我在东北军中找那投缘的朋友带回南京,他要亲自接待并委以重任,到时候我给你安排上几十个苏州佳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