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缓缓地摇摇头,“求情的人越多,对程署长越不利呀程署长的麻烦,不在于他征兵工作上的失误,而在于他不该冲撞总裁呀这么多年来,又有谁敢像他那样冲撞总裁他这次是惹了大麻烦了”
“难道非枪毙不可”龙邵文盯着钱大钧问。
“某非”钱大钧突然转过味儿来,“你也是替程泽润说情来了”
龙邵文也不否认,点点头问:你觉得有多大把握
第四卷736开刀上
钱大钧实话实说:那你还是快请回吧就怕你求情不成,反把自己也陷了进去,到时候我还得想办法替你说情。
龙邵文摇摇头,“我受人之托,必须忠人之事,既然来了,那就没准备回去。”
“根本就是徒劳。”钱大钧劝道。他见龙邵文一脸严肃,又说,“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现在就替你安排,不过可先说好了,到时候惹恼了总裁,我可是无能为力。”
龙邵文突然笑了,“我敢打赌,到时候你一定替我想办法。”
钱大钧摇摇头,“就怕我到时候也没办法呀”
“你是来替程泽润求情的吧”蒋介石见了龙邵文的第一句话,就开门见山,点出他的来意。
龙邵文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无耻无耻,跟朱家骅一样无耻。”蒋介石没来由地骂了两句。
龙邵文知道蒋介石为什么骂朱家骅无耻,但却不知道他骂自己无耻的原因朱家骅自然是无耻的。就在今年元旦,国民党中央组织部部长朱家骅为了向蒋介石表忠心,献殷勤、歌功颂德,操纵他控制下的“党务工作人员训练班”向蒋介石献九鼎。
九鼎,在我国封建社会中一直是皇权的象征,史记云:禹收九牧之金,铸九鼎,象九州,向蒋介石献九鼎,显然是把蒋介石比作是中国古代的帝王,暗含劝进之意。
历时半年之久,九个大小、花纹一摸一样的鼎终于铸成,每个鼎高约三十公分,重约十几斤,上饰蟠螭之纹。且铸有铭文:于维总裁。允文允武。亲仁善邻。罔或予侮。我士我工。栽欣栽舞。献兹九鼎,宝于万古。与此同时,国民党学校党部和工矿党部的献词也已经写好,都是称颂蒋介石什么“天下所顺”“勋垂无疆”之类的马屁话。
谁料鼎还没献。丑剧还没开演,舆论已然大哗,各媒体暗讽蒋介石要效仿袁世凯称帝。本已默许这次献鼎活动的蒋介石一下子坐不住了,他冲到献鼎彩排现场。先是大骂朱家骅无耻,然后冲上主席台,怒气冲冲地说:今天的这种行为,是给我的一次侮辱这种做法,不仅给我侮辱,也给党侮辱,这怎么对得起总理在天之灵
朱家骅劝蒋介石称帝,自然是无耻的,可龙邵文不明白,蒋介石怎就把无耻的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他见蒋介石怒气冲天,也不敢责问蒋介石。自己怎么无耻了搞不好自己又成了程泽润第二,被蒋介石给送进司法部。
蒋介石骂完“无耻”之后,再不说话,只把龙邵文晾在那里,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尴尬的站立了片刻后,龙邵文见再不说话是不行了,既然来了,怎么也不能有负任江峰所托。当下给蒋介石解释说:委员长,在机房街罗汉寺虐待新兵的事情,程署长是真不知情,那是财政部税警团的队伍在胡搞,与程署长没有关系呀
“无耻之极,这些年的征兵工作是怎么搞的”蒋介石“啪”地把一叠材料拿起来,拍在龙邵文面前,“接兵部队抓来壮丁,不马上交给正式部队去补充兵员,而是留在接兵部队中役使一个时期才交出去,你看看这些被役使的新兵都在接兵部队干了一些什么体弱多病的,留在连队中打柴担水充杂役,身强体壮的,就去充当挑运货物的挑夫,去充当贩私盐,贩瓷器的苦力,更有一些新兵,去充当你贩运鸦片的挑夫。”
龙邵文见蒋介石的矛头直指自己,辩解道:委员长,我早已不贩运鸦片了,就算是从前,我也从没役使过新兵干过贩烟的勾当,我一没兵、二没权,又怎么能役使的了新兵。这又是谁在造我的谣。
“娘希匹,龙旅长,你没兵没权么即便你现在无兵无权,可你有不少有兵有权的洪帮兄弟,你今天来干什么不就是给你的洪帮兄弟来求情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他放出来,你们以后好再勾结到一起役使新兵”
龙邵文见蒋介石简直是不可理喻,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蒋介石有那么多材料为证,就算机房街罗汉寺的虐兵行为不是程泽润所为,但他管理之下的兵役署确实是黑幕重重。龙邵文就算是想为程泽润再辩解一些什么,却也无从辩解。他知道蒋介石这次真的是起了杀机。
又等了一会儿,龙邵文讪讪地说:委员长,我没加入洪帮呀
“娘希匹,你还敢诡辩,你上次的西北之行,可是风光的很啊恐怕当年皇帝老子出巡,也没你那般的风光呀”
听蒋介石提起自己的西北之行,龙邵文知道今天来的实在是太不是时候了,不但替程泽润求情不成,搞不好把自己也得搭进去,就在他想告辞的时候。蒋介石突然说:你现在就去司法处,把倒卖棉纱,囤积物资的事情说清楚吧念在我把兄陈英士的面子上,我就不派人送你过去了。
龙邵文一听蒋介石这话,知道他这是要扣了自己,赶忙解释:棉纱一经运回重庆,其中的两千件,我已平价让给前线将士做了寒衣,余下的三千件,我也是按照国府限价向市场抛售,目的就是稳定大后方经济,帮国府度过物价飞涨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