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1 / 2)

明明春分都过了,怎么还会下起雪呢?

夏天无追出了屋子,把狐裘披在她身上:“瞧给你激动的,春日飘雪虽然反常,但从前也不是没有过……”

高悦行根本听不清耳边人在说什么,她强撑着发软的双腿,扶着栏杆,跌跌撞撞地奔下楼梯,到马厩牵了马出来。

夏天无终于意识到不对:“阿行,站住!你要到哪去!”

高悦行扑腾了两下,才勉强爬上马,狐裘又掉落在雪地里,她的双足已经冻到没有知觉。

狼毒也被惊动了,他翻过栏杆,几下跳到了高悦行的面前,伸手勒住了马缰,厉声喝到:“阿行!外面到处都在打仗杀人!你要去找死吗!?”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大家,低估了今晚的忙。

红包照旧,明天承诺肥肥肥。

第44章

雪落到地上是红的、脏的。

蓟维冲出营帐,火光中,他看到了不远处严阵以待的狐胡大军,烈酒带来的暖意瞬间瓦解,他似乎看到领军的狐胡大将正在冲着他狞笑。

狐胡出了三万大军围杀他们的军营,殊不知,他们的大军已星夜出发,也往他们老家方向去了。

蓟维只一眼,心里便凉了个透彻。

他们这一窝子留守的人,充其量三千军,都要完蛋了。

詹吉:“总兵!”

蓟维一把攥住詹吉的手,唇齿打着冷战,狠下心肠下令:“詹吉,我给你一千骑,你护卫五殿下突围回城……如若回不去,便杀了他,记着,我们大旭的皇室不能活着被俘受辱。”

詹吉:“总兵,那你呢?”

蓟维:“狐胡兵力八万,并未倾巢出动,一旦他们发现我们军营守备松懈,便会立刻回援,那样,恐怕郑帅便艰难了,我率剩下四千骑,能拖一时是一时。”

计划很好。

可四千对三万,能拖几时呢?

蓟维:“快去带殿下走。”

詹吉尚未应声,便听得有人在他们身后冷冷地递了一句:

——“走不了。”

李弗襄一身赤黑的轻甲穿戴整齐,瞧他头上肩上都已落满了雪,必定不是刚刚出营。

蓟维不知他来多久了,也不知他听了多少去。

李弗襄手里提了刀。

他的刀叫神舞,是到了襄城之后,郑千业送给他的。

在郑家军里呆了二十年以上的老兵都知道,这把名叫神舞的眉尖刀,曾是郑家大小姐郑云钩的兵器。

李弗襄说:“狐胡不会毫无准备地出兵,如果我是他们,首先要做的,必是切断撤退的后路。襄城回不去了。”

蓟维:“襄城并不是我们的最后一座城,暨州与之相距不远……”

李弗襄直接打断道:“暨州有鸡田山。”

蓟维瞬间明白了李弗襄的意思。

他们来的时候,途径鸡田山烧了狐胡的粮仓,却急于支援,并没有处理掉鸡田山的匪窝。

据当初被俘的鸡田山土匪供述,山上的聚集的流匪至少有三万之数。

李弗襄:“若他们只为了剿我们留守的杂鱼,根本用不着出兵三万,若他们的目的是一窝全端,那么绝不止三万。”

三万只是摆在明面上的。

剩下的呢?藏在哪儿了?

李弗襄反手一刀挑掉了身后军帐的帘子,帐中的地图挂在最显眼的位置——“回撤襄城、暨州的路已断了。”他提刀在两条撤路上,豁了一道大大的口子。

继而又是一刀,切了通往大漠深处的所有路:“往前与郑帅汇合的路也断了,除非我们的五千骑能冲破他们的三万军。”

蓟维望着无路可走的地图:“所以,殿下的意思是,我们只能被困在原地等死了?”

李弗襄:“不。”

神舞那细若女子眉峰的刀尖指向西北方向那广袤的大漠,那里并没有路,至少地图上没有,是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域。

蓟维的手搭上了李弗襄的刀:“胡茶海,那是吃人的地方,地图上之所以没有路,是因为没有人能活着从那回来。”

李弗襄收刀入鞘,眼睛里忽然含上了笑意:“蓟总兵,怕什么呢,左右是个死,我与诸位共生死。”

神舞到了李弗襄手中之后,尘封的宝刀再次出鞘饮血,刀身终于不再黯淡,李弗襄到了襄城之后,没少见血,也没少杀人。

世人都说,真正上战场见过血的人,和那些繁华地的兵秀才不一样,一个是狼,一个是狗,眼神就能看出不同来。

但是李弗襄既没有变成狼,也没有变成狗。

无论是杀伐还是奔波,都没能改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