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天还未黑,面对即将入彀的猎物,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
他的不作为、不催促,让陈静沉有了得寸进尺的底气。
楼上,李弗襄和高悦行已经嬉闹过一回了,转头却见他们扔在门槛外徘徊。
再填一壶茶,小二哥知情知趣地加了几盘茶点。
贵人们干坐了半日,不能总喝茶啊,也该饿了吧。
高悦行用新蒸的云片糕堵住了李弗襄的嘴,让他稍微消停点,别再没完没了地问。
李弗襄一口糕点嚼了两口,尚未完全咽下去。
陈府内,陈二小姐急奔了出来,见到门口陈静沉的身影,一边跑一边喊:“父亲——”
她尖利的声音令所有人耳内都是一紧。
陈静沉慌忙上前一步,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稳住声线:“怎、怎么了?”
陈二小姐的眼睛里全是慌乱,一声声地喘匀了气,怔怔地开口:“父亲……里面,锦衣卫……”
锦衣卫到了,昭示着什么不言而喻。
陈静沉豁然转头:“高景!你敢阴我!”
高景袖手,无辜地退开两步。
——“陈大人慎言,谁要阴你啊?”
忽然插进来的声音,令陈静沉心头一惊,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李弗襄在夜色将沉未沉之时,独自一人,毫无声息地立在他陈府的门口,目光先是端详着那两只肃穆的石狮子,继而又打量着门头上那乌沉沉的“陈府”二字。
陈静沉:“……襄王殿下?”
李弗襄的腰后佩着他的那把神舞,手腕上挂着明黄色的珞子,上头拴着一直白玉小方印,被他放在手里摩挲舞弄。
他的出现,像是结束了这场闹剧,又像是一切风波才刚刚开始。
高景距离他更近些,侧头一撇,目光顿时凝住了。
他们这位襄王殿下的颊侧,竟然沾了一点糕点屑。
……
高景抬头望向对面聚仙楼的雅座。
有一方窗户上的竹帘垂着,安静地被风轻轻拂动。
高景皱眉,在李弗襄朝他望过来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抬起手,在自己颊边的位置上一抹。
他以为李弗襄能意会到。
李弗襄也真如他所愿,领悟了他的意思。
只见李弗襄面不改色的抬起一只手,将手中带出来的另半块云片糕,从容优雅地塞进嘴里,再用小指背面,顺手一抹。
脸上是干干净净了,嘴里却一鼓一鼓的。
高景:“……”
一想到将来要把女儿许给这个家伙,心里就觉得犯梗。
陈静沉没那个心思注意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因为锦衣卫从他的府中走出来了。
锦衣卫指挥使亲临,手中拖着一沓厚厚的书信,一手扶刀,目不斜视地走到李弗襄的跟前,道:“书信搜到了,请殿下过目。”
李弗襄细嚼慢咽地吞下糕点,展开最上方的信,草草扫了一眼。
陈静沉已经扶着门槛,瘫软在地。
李弗襄抬手,微微松开掌心,那方白玉小印垂了下来:“锦衣卫听旨,吏部侍郎陈静沉谋逆不轨,证据确凿,着锦衣卫按律执法。”
奚衡一转身。
锦衣卫踏过门槛的时候,顺手将陈静沉从地上薅了起来,直接押走。
陈府要封,家眷一律先软禁于府内,听候陛下的处置。
陈二小姐目睹了这一切,想要追着父亲的身影去,却被锦衣卫冷漠地架住,又扔了回去。
好戏散场。
又听一声锣响。
高悦行这次看清了来处,是李弗襄用自己的神舞,敲了一下聚仙楼摆在门外用以每日施粥的那口铜锅。
眼见外面的人快要散干净了,高悦行才露面。
偌大的一个陈府,顷刻间便落寞了,锦衣卫扶刀进进出出,很快,门上就会贴上封条。
车夫赶车去了。
高悦行转身的时候,听到有人叫了她一声:“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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