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法喀之女纳喇氏,留牌子。”婉昭刚回过神来,就听见宜妃看上的其中之一的姑娘留了牌子的声音。婉昭看了看纳喇氏,看着倒是沉稳的,只是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后面又陆陆续续地有几个满军旗的秀女留了牌子,另一个宜妃看上的女孩章佳氏也顺利留了下来。一直到中午时分,皇太后首先撑不住了,凤銮起驾回宫。她早上来只是为了相看自己几个孙儿未来的嫡福晋,下午那些汉军旗的可以不必再看了。
婉昭看了看康熙的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要离开的意思,于是也只好在用过膳后继续来看。婉昭其实也看过几个满洲下五旗出身的姑娘,只是她们不是在复选这一个月中被送出宫去就是今儿早上被撂了牌子,剩下出身高那些也不可能做胤祒侧室的,也就没什么兴致看下去了其实来来去去都是这样子,也没什么好看的。
汉军旗的秀女被留牌子或者撂牌子的速度更快一些。不过一个半时辰,汉军旗的秀女们就相看完了。于是乎,康熙自己留了两个汉军旗的小姑娘,没有定下位分。接下来就给诸位皇子指婚。
翰林院侍讲尹泰之女章佳氏指给五阿哥为嫡福晋;都统法喀之女纳喇氏为七阿哥嫡福晋;典仪阿尔法之女王氏为八阿哥侧室,又给太子赐了两个侧室李佳氏与程氏。再有给四阿哥、五阿哥跟七阿哥也相继各赐下两个格格,这才给诸位皇室宗亲也指了婚。
康熙原还想着这一波赐婚结束以后,他就正式册封小六为和硕公主,指婚斯钦都日。只是有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打断了他的计划:贵妃钮祜禄氏于十一月初三病卒。
第六十一章三十四年不易过
贵妃病逝的消息让三十三年的京城平添了一份压抑清穿之郭络罗氏。康熙对她虽然不甚宠爱,但念在她为他生育了两个孩子又勤勤恳恳管理宫务,心里的哀恸还是有的。从前钮祜禄氏还曾经小产过一次伤了身子,皇女早夭的哀痛病倒,只怕这也是她久病难愈的原因之二。
她的棺椁于十二月十八奉安,谥曰温僖贵妃。
婉昭见到丧母后的十阿哥时,是胤祎带着他来永寿宫的时候。原本身量圆滚滚的少年一段时间不见竟是瘦了不少,两眼通红,素色的衣裳挂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婉昭连忙让人给他倒了杯热茶,又端了几碟点心过来,嘴里直道:“这是怎么了,一段日子没见怎么瘦了这么多赶紧喝茶吃点东西绿玉,去取我给胤祒做的那件貂皮披风来”
“多谢嫔母。”十阿哥只是捧着茶杯,那些糕点是半点都没有吃。他的声音有些沙哑,稚嫩的脸庞上还挂着泪痕。
婉昭想了想,大约是因为这段日子十阿哥不宜沾荤食,便在珊瑚耳边吩咐几句话才让珊瑚去准备。自己则拿着帕子轻轻帮十阿哥擦去脸上的痕迹,道:“十阿哥伤心也得顾着身子,贵妃娘娘如果知道你这样糟蹋自己,便是去了也不会安心的。我想着你大概是不想沾什么荤食,让人给你做了水煮素饺,你多少也吃一点吧。”
十阿哥咬着下唇,哽咽了几下才哑着声音道:“谢谢嫔母。”
一边的胤祎难得没有缠着婉昭,只是睁着大眼睛看着十阿哥。见到自己额娘转头看向自己,才眨巴眨巴眼睛走过来,靠在婉昭身边。
太子妃拨弄着茶杯的盖子,微微垂下眼眸。贵妃病逝,怎么胤礽这个呆木头就不知道去好好劝劝十阿哥不要伤心呢人家十四阿哥也知道带着十阿哥到处走走散心。想起十四阿哥,太子妃就想到了他的生母淑嫔,再次感慨这个世界真是乱了套了。
“在想什么呀”太子喝了一口醒酒汤,微微皱起了眉,“真难喝。”
“我在想,十弟刚刚没了母亲,心里肯定是很难过的。你要不要去安慰一下他,去的话帮我带些东西给他吧。”太子妃歪着头问道。
“也好。”太子想着胤祒那小子最近天天说着十阿哥多伤心,还指着自己说自己做不到兄友弟恭。他这个太子哥哥一定要证明给老五、老八、老九跟老十四看,他是个多么有兄弟爱的哥哥“他如今为母守孝,我也不好穿什么亮色的衣服去,你给我准备一套青色的常服。老十也不是个喜欢读书的,你把我之前得的那把良弓包好,给他送去吧”
太子妃有些诧异,原来自己的丈夫也有这打算的呀,亏得她还想了一肚子话要怎么劝他去呢。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惊讶,只道:“好。我自己也手抄了几本佛经,一起给十弟带去吧。”
“好啊。”太子环顾了一圈,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不在,便问道,“咱们的二阿哥呢”
“让嬷嬷抱下去睡了。”太子妃道,“时候不早了,你明儿还得去汗阿玛那儿吧。我让人给你烧了水,沐浴更衣完以后睡去吧。”看着太子的架势,今晚是要留宿在她这儿了。也好,上一辈子她就是太贤惠了,这辈子无论如何也得先抓住胤礽的心。李佳氏也好,程氏也罢,你们就再等等吧。
如果说毓庆宫二阿哥的周岁宴能带给宫里一丝喜庆的氛围,那么十一阿哥的病逝绝对是对康熙又一个打击1。好不容易长到十一岁的儿子就这样突然夭折了,对于康熙来讲无疑是当头一棒。对平妃而言这更是沉重的伤害,她这一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就这样没了,便是再坚强的人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平妃身子只怕是不好了,我昨天去看过她,见她半点生机都没有。太医也说,她再这样下去,恐怕不出半年就要”宜妃叹了一口气。平妃比婉昭还要小一岁,虽然是因为长姐仁孝皇后的关系才得以封妃,但她性子一向温和,跟诸位妃嫔也没有什么摩擦。这样的年纪就要遭受丧子的打击,只怕是谁都受不了的。
“生死有命,咱们外人能劝得住多少呢”婉昭低着头看着手中丝帕上绣花的纹路,轻声道,“如今只看她能不能熬过去了。”
宜妃也无话可说。
六月二十五,在十一阿哥胤禌病逝后刚一个月,平妃也跟着去了。整个宫里都弥漫着压抑的气氛,便是刚刚给康熙添了个儿子的王贵人也可以低调起来,连自己儿子的满月礼也只是小小地办了一场。
康熙让人以贵妃之礼为平妃修缮陵寝,但到底没有追封她为贵妃。一下子没了两个侍奉自己的老人跟一个儿子,康熙自己也受到很大的冲击,一时不慎也跟着感染了风寒病倒了。这一病倒更是吓坏了后宫里的人,便是皇太后也不顾自己年老,日日去乾清宫看望康熙,又吩咐太子时时刻刻都要看住自己汗阿玛。
太子心疼自己的汗阿玛,当然是应承得十分爽快。可当索额图来跟他秘密谈心以后,太子自己内心却开始有些动摇了是啊,我都二十一了。换做是汗阿玛,他二十一岁的时候已经登基十三年了,我是不是也该趁着这个机会上位呢老大眼看着就要封爵了,下边的弟弟也一个一个长大,到时候能不能压制得住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