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岁的少女。如果站在何晓面前，她比何晓还要看上去年轻。

何晓在这么长时间的时空旅行中，已经渐渐磨去了身上的那种青春的生涩，开始渐渐地向印秋最开始的表现靠拢澄澈如水，平静无波。

一眼看过去，完全分不清年龄。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何晓已经能够平静地去接待他们了。

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她站起来迎接了一下，笑微微的：“时间刚刚好呢。”

何斌和萧然在何晓的对面坐下来，两个人之间隔了有两个人的距离，气氛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和生疏。

何晓只是微笑：“不知道两位一直想见我，有什么事想说”她的语气太过平静，萧然的目光有一丝伤痛。

何斌似乎想要发脾气，但是却生生地压抑了下来：“我是你的父亲。”何晓点头，转向萧然，萧然有些尴尬：“我是你的母亲。”

“我知道。”何晓说，“我已经查过我的身份记录，上面是这样说的。所以，就算我对你们没有什么印象，我也要承认，你们是我的血亲。”

何斌眯了眯眼，这个女儿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也是，能够写出凤月天下那种本质上冷血无情的东西的人，怎么可能是那种很温和的性格。

就算再多的人觉得那个故事中的感情真挚动人，何斌觉得，也掩盖不了这个故事的背后，那些男人和女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厮杀，动用各种手段将所有的其他人都踩下去的事实。

如果这样的东西还算不上无情，那么，世间就再没有什么算得上无情了。

“何晓，”萧然忽然叫着她的名字，声音颤抖，“妈妈对不起你。”

何晓微微一笑：“您不必这样说。这么多年，我从未觉得，我需要一个母亲的存在。既然不需要，那么，您的离开也就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她的笑容平静如水，落在萧然眼中却冷酷得让她心颤。

她叹了一声，在何斌开口之前，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心中有怨恨，我也不觉得你恨我有什么不对。我过来，是因为家里的意思，家里是想让你回归萧家门庭的。但是，这件事，我不会逼你，看你自己的意思。”

“萧家如今也算得上一个二流的家族，有他们当靠山，很多事都比较轻松。如今你已经是三级能力者如果回了萧家，萧家能够给你的资源，要比国家的配给多得多，也许可以帮你的能力更进一步。”

“当然，萧家也有不少麻烦。很多人对你的回归并不那么认可，你如果回去了，找你麻烦的人想必也不少。”萧然飞快地说完，语调急促，看向何晓的目光很温柔：“具体的消息，我会将资料送给你，是不是回归，你自己判断。”

说完，她温柔地笑了笑：“抱歉，这么多年将你一个人丢在那里，我知道对你不好。但是，当时，对我来说，你是我永远都不想再提起的黑历史，所以”

在何晓与何斌说话之前，她袅袅起身，温柔地笑了笑：“我过来，也只是传达萧家的意思。如果你将来还想见我，请给我通讯。我我却是没脸主动要见你的。”

将这番话说出来之后，萧然居然就自顾自地走了，何斌坐在那里，瞪着萧然离开的背影气愤难当。

“黑历史，哼”

何晓听到何斌这样冷哼了一声，注意力却没有放在那边。

萧然刚才的那番话，对何晓来说，倒是能感受到萧然说话时的真诚的。但是，就算是真诚，她也没有想过，要就这样会到萧家去。正如萧然所说，萧家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

何斌回神，发现何晓正在自己面前走神，若有所思。他不满地拍了拍桌子：“在长辈面前走神，这就是你的态度吗”

何晓下意识地反驳：“从幼儿陪护期完成之后，我记得，你已经放弃了与我有关的所有权利和义务，所以，我如今算得上是没有长辈的人。”

何斌的脸色飞快地沉了下来，一阵扭曲之后，定格为让人牙酸的笑：“我知道你对爸爸多有误解，但是，如今爸爸也是诚心诚意想要弥补过去的错误，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何晓的表情一冷，奚落的话立刻就要脱口而出。“不能。”一个声音在边上说，何晓惊讶地看过去。

印秋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正在逆着阳光走进来。

他在何晓的旁边坐下，对着何斌面无表情：“何家的那些事，不要牵涉到她。她不是你们的筹码。”

何斌似乎正在回忆眼前这人是谁，片刻之后脸色一边，笑容真挚了许多：“印秋先生。您”

“你调查了那么多，”何晓微微地笑着开口，“就没有调查到，我和印秋算得上是朋友吗”

“是朋友。”印秋说，“不仅仅只是算得上。”

何斌的笑容几乎要挂不住了。他狐疑地扫一眼何晓，最后落在印秋身上，却又飞快地移开，连定格都不敢。

他的调查中，还当真没有这一项。

但是，白云孤飞如今声名鹊起，加上在政府中也有不少人关注，能够给何家带来的利益相当不错。况且如果真的回去了，凭借印秋的这份关系，也是一个助力。

印秋出场之后，他越发不想放弃了。

何晓看着何斌眼珠子转个不停，垂下眼帘。虽然原本就不期待，但是看到这样的父亲，也还是有些失望的。

反倒不如萧然这个母亲，坦荡荡的反而让人有些好感。

“您请离开吧。”何晓说，“我就是我自己，和萧家还有何家都没有任何关系。”

何斌几乎算的上是愤怒地看了何晓一眼。对方却只是低着头，根本就没有看他。

“如果您早上两年来找我，也许我就跟着您回去了，但是现在，”何晓的笑容难得地有些软弱的感觉，“我已经不需要您了。”

印秋看着她难得的软弱，心中微微一颤。他的父母一直很幸福，他无从想象何晓的这种不安与抗拒，但是，他能看到。

“不用担心，”他说，“没有人可以强迫你。”

何斌的脸色又变了变。三个人僵持着坐了一会儿，何晓的通讯响起，顺手接通，俞新民的脸就出现在何晓面前：“我看到萧然已经离开了，你们已经”

话未说完，他就看到了对面的何斌，露出了一个歉意的表情：“抱歉，我不知道他还没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