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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听,夏浔悠然答道:“少爷在作诗。”

“哇少爷都好久不做诗了,那你做出来了么”

夏浔摸摸鼻子道:“唔,做出三句半”

小荻兴冲冲地道:“说来听听。”小荻可不是睁眼瞎,虽然读书不多,不过从小跟着少爷一起读书,字还是识得的。

夏浔微笑道:“老远环佩响叮当,一双佳人到后堂,奇在金莲三寸小,横量。”

夏浔呵呵笑着从她们身边走开了,彭梓祺莫名其妙地道:“他在说什么”

小荻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说道:“少爷好像是说我们的脚大,奇怪,一双佳人,你又不是女人”

彭梓祺脸糗糗地没有说话。

第二天一早,杨家又来访客了,这一次来的是冯检校。夏浔把冯检校迎入小书房,两个人在房中聊了一个多时辰,夏浔才起身送客。一俟送走了冯检校,便马上张罗着赶去齐王府。

彭梓祺发现这位杨大少爷和齐王府确实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这一次夏浔走的是王府侧门儿,叩开侧门儿,夏浔与那开门的王府侍卫低语几句,过不多时就见寿宴那日见过的承奉太监亲自迎了出来,府门打开,居然容他们的车子进了王府。

彭梓祺这还是头一次到了王府这样的地方,以前她可是连知府衙门都不曾去过的,只是虽进了王府,她也只能候在那长长的甬道上,只能看见高高的宫墙和上面狭长的一线天空。

夏浔则在舒公公的陪同下赶去见王爷了。齐王召见他的地方还是“安善堂”,进了大殿,舒公公向他摆了摆手略作示意,夏浔点点头,会意地站住了脚步,舒公公便蹑手蹑脚地向屏风后面走去。

夏浔侧耳倾听,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至道之精,窈窈冥冥,至道之极,昏昏默默。无视无听,抱神以静,形将自正。必静必清,无劳汝形,无摇汝精,乃可以长生。目无所见,耳无所闻,心无所知,汝神将守形,形乃长生。”

紧接着就听齐王道:“孤治理藩国,事务繁杂,又常需领军靖军,杀戮无算,就是这宫闱之中,也是妃嫔众多,清静无为而达长生怕是办不到的,道长可有其他的仙家法门么”

那清朗声音道:“如此,则只有练丹一途。丹道有上中下三乘,难易不同,各具妙用,不知国主欲学哪一门”

齐王忙问道:“未知这练丹的上中下三途,又有什么门道”

道人道:“下乘者,以身心为鼎炉,精气为药物,此为安乐延年之法。中乘者以乾坤为鼎器,坎离为水火,此属养命之法。上乘么,以天地为鼎炉,日月为水火,阴阳为化机,铅汞银砂土为五行,此为上乘延生之道,可证仙果。

三者之中,中乘下乘都需静坐养气,吸纳天地精华,对常人来说这是最容易办到的,只需长年修行,潜心天道,自有功成之日。而上乘丹道需采五行之宝,练制仙丹服用,此法功效最大,一旦功成可以一直了性,自然了命,形神俱妙,与道合真。无须经年累月,日日潜修,不经修命之渐道,然而对普通人来说,反而是最难的。”

齐王屏息听着,急急问道:“此法听来最容易啊,为何反而是最难的”

道人呵呵一笑,说道:“因为此法需要服丹者根骨上佳,有仙家潜质;而练丹所用之物更需天材地宝,人间罕有,普通人哪有这等财力供给练丹所需。”

夏浔听得心中暗笑:“图穷匕现,说来说去,最终还是要着落在一个钱字上,可笑这些皇家贵胄,凤子龙孙,无所不有,无所不能,为了这唯一与普通百姓一般无二的生死结局,也要被这些神棍忽悠。到时候弄些铅汞热毒之物给你服下,弄得你飘飘欲仙,神经兮兮,最后一命呜呼了事。”

齐王听了果然大喜:“什么天材地宝,只要世上有此物,孤便能得到,这不是问题,只是不知,孤可有修仙长生之根骨”

道人说道:“国主殿下乃真龙之子,这根骨自然是上佳的,若能不惜钱财,筹集天材地宝,让贫道练制成丹,日服一丸,待涤清凡质,自然羽化成仙,长生不老。”

齐王大笑:“如此甚好,甚好,哈哈哈哈,就依道长,道长需要些什么,只管提出来,孤无不应允,只望仙丹早早练成。”

室中二人又对话一番,那道人便告辞而出,夏浔候在外边,恰与那道人碰个正着,只见这道人五旬上下,容貌清瞿,二目炯炯,气度雅然。头戴青布道巾,身穿一领极朴素的道袍,腰下一双草履,腰系黄丝双穗绦,手执羽扇,飘然而出。

看见夏浔,这道人目不斜视,径自出去,果然是有道之士的气派。

夏浔微微摇头,随即入殿,就见齐王自席上兴奋地站起,夏浔连忙伏地拜见,那齐王今日脾气极好,笑容可掬地制止了他,问道:“本王要你做的事,可有着落了”

夏浔恭谨地道:“是,门下已经找到了一位甚有门路的卖家,现在阳谷县,门下这几天就赶去与他一唔。”

“好,越快越好。”

夏浔道:“是,不过门下虽然通过一些朋友和此人搭上了关系,但是一下子进这么一大批货,恐怕对方对我的诚意和能力,还会有所怀疑。王爷急于有钱,门下若循序渐进,那是拖延不起的,因此门下需要王爷赐下一件信物,要让那人相信我有足够的本钱吃下他的货,相信门下可以成为他信赖的主顾”

齐王恍然笑道:“原来如此,何必拐弯抹脚,小舒子,取一枚我王府里的穿宫牌给他,要象牙的。”

“是,王爷。”舒公公急忙领命退下,不一会儿功夫,便托着一枚腰牌走回来。这枚象牙腰牌上雕卧虎云纹,中间穿孔,可系丝绦,下边是“齐王府宫卫”五个大字,背面则镌刻着:“凡守卫官军携带此牌,无牌者依律论罪,借者与借与者罪同。”

沉甸甸的腰牌一入手,夏浔心中便是一轻:“大事成矣”

离开齐王府,行至半路,忽听路边人声嘈杂,夏浔自窗口探头向外一看,只见一群王府侍卫和宦官服饰的人,正提着漆桶贴墙走过,手中举着刷子,所过之处墙上便留下一道刺目的红色,几位衣着光鲜的富绅员外提着袍裾气极败坏地跟在后面,大声嚷嚷道:“我家这宅子都起了几十年了,怎么说拆就拆”

“少废话,皇上旨意可是恩准了王爷择地重建王府的,王爷就选中这块地儿啦,凡是被我们圈中的地方,都在拆迁之列,延误不得。”

“公公,公公留步,军爷,这位军爷,您行行好儿”

“别追啦,跟我们说没用,去跟我们工正大人聊聊,或许大人还会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