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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此人平时颇能听取他人意见,但是紧要关头却能独断专行,战机稍纵即逝,身为主将如果总是临敌犹豫、摇摆不定,实为大忌。朱棣将令既下,大军如山崩河缺一般,登时向对面的明军发起了全面进攻。

主攻者,乃朱棣手下大将邱福,邱福正领着前军人马。

邱福此人,朴戆鸷勇,谋画智计方面不如张玉朱能,但临敌敢战,而且从不贪功,因此甚受部下爱戴,他知道这一战对燕王实在是太重要了,因此脱了披挂,赤着双膊,亲自操刀领军冲锋。

奈何,明军多少万人以这样雄厚的兵力居然采取守势,邱福再如何悍勇,又岂能独力回天,大战自清晨战到日上三竿,邱福部死伤无数,他本人也是数处重创,竟然不能寸进。

不过朱棣并没有把希望完全寄托在邱福身上,他也知道,想要正面突破李景隆的中军是何等困难,因此邱福鏖战正酣的时候,朱棣已亲领中军,悄然转移到了李景隆中军侧翼,想配合邱福发动进攻,可是这时候,他突然发现,他的大舅子来了。

徐辉祖的兵马突然出现在他的侧翼,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他来了个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今日的战策,多是出自于徐辉祖之手,李景隆麾下兵马无数,何惜再派一军予燕军偷袭,反正不是他去冒险,因此欣然应允了徐辉祖,这一来朱棣顿时陷入绝境。

大军涌动,如惊涛骇浪,燕王有前后左中右五军,也并非全都陷在敌人重重包围之中,可是如果坐等他们突破敌军重围来救,恐怕尸体都要僵了,求人不如求己,本来就喜欢亲自冲锋陷阵的朱棣亲自上马迎敌,先是以箭矢疾射,箭矢用尽,便一手枪、一手剑,亲自肉搏与前。

这一战当真是苦不堪言,朱棣的随身宝剑斫断了,胯下的战马都力竭更换了三匹,燕字大旗上钉满了明军的箭矢,执旗的旗手射死一个换一个,已经更换到了第十七人,好在执旗者也知道这杆大旗此刻就如同一杆招魂幡,目标太明显了些,所以不敢离朱棣太近,否则朱棣早已万箭穿心了。

朱棣且战且退,幸亏他突入敌阵不深,一番浴血苦战,堪堪退到岸边,冷不防刚刚解决了朱棣后军的平安、瞿能两个煞星又冒了出来。

“大势去矣”燕王朱棣见此情景,心中大呼。

“天助我也”李景隆见此情景兴奋欲绝,立即下令,挥动他的帅旗,下达了总攻令,明军立即如潮水一般蜂拥而来,准备打落水狗了。

“殿下殿下事不可为,请殿下立即突围,退回北平,再图后计”

张玉浑身浴血,肩膀头上顶上一根狼牙箭,满脸血汗地跑到朱棣面前,朱棣惨然一笑道:“世美,本王全部家底都在这里,此战一败,徒余北平数万老弱残兵,还能济得甚么事。”

张玉咬牙道:“那,由末将率部来抵挡敌军,殿下万金之躯,不可再冒险了,请尽力退往岸边,候我左军右军来援,或得一线生机。”

朱棣心中一动:“援军,援军”

他也不知自己这计策是否可行,如今岌岌可危,总得试试方才甘心,于是立即扳鞍下马,奔向长堤,张玉奇道:“殿下,你要做什么”他生怕燕王想不开,急忙追了上去。

燕王登上长堤,手执马鞭,向远处遥遥招手,身姿稳定,挥手的动作更是从容无比,阳光下,那身姿动作咳,大家都熟悉吧

李景隆全身披挂,手执银枪,只想亲手执杀燕王,兴冲冲正向前闯,忽见燕王登上长堤,手执马鞭向远处招手,李景隆先是一怔,随即脸色大变:“不好,燕王在此设有伏兵”

当初燕王的五千朵颜三卫精骑马踏连营的威风他可是亲自领教过的,如果这支骑兵此刻以逸待劳,就埋伏在旁边,突然杀将出来,那死的就不是朱棣,而是他李景隆了,李景隆当机立断,立即一拨马头,高呼道:“退全军撤退燕逆有埋伏”说罢不管不顾,一骑当先,绝尘而去

极品吖,再一次展示了他的极品智商。

李景隆麾下那些大将都被派出去了,并无一人能在身边给他建议,估计给他建议也来不及说出来,因为李景隆逃命的时候一向是“杀伐决断”,根本不给敌人和战友任何机会的。

李景隆卷旗逃跑,其余诸部兵马不明所以,只道前方真有埋伏,纷纷收拢人马以御强敌,等到双方拉开了距离,李景隆站在三箭地外,遥遥地看着,此时雾气已经散去,视线非常清晰,他并未发现朱棣身边多冒出来一兵一卒。

“莫非上当了”

李景隆又仔细观察片刻,见燕军正在急匆匆地迅速收扰人马,结成防御阵形,果真没有一个援兵,不由得恼羞成怒,立即下令道:“进攻全力进攻,誓杀朱棣”

明军得到主帅指示,正欲再度发起猛攻,这时候远处一片尘土飞扬,一路大军踏着滚滚烟尘,犹如沿堤而行的一条长龙,飞快地扑了过来,朱棣的援军终于到了。这支援军,正是朱棣视作宝贝的朵颜三卫精骑,领头的就是他的二儿子朱高煦。

有了这支精骑,纵然能打败燕军,想阵前擒杀燕王怕也难以做到了,痛失良机的李景隆怒不可遏,大声疾呼道:“进攻,全体进攻,斩杀燕逆者本国公为他请功”

说完胀着一张羞红如鸡血的面孔,提马冲了上去,气喘吁吁地扛着大旗刚跑回中军大营还没顾上喘口气的旗手闻听主帅下令,连忙张开大旗,旋展挥动,号令三军进攻,然后撒开两条腿追在李景隆的马屁股后面又向前跑去。

“兄弟,我帮你扛一会儿”

岳俊弘向那旗手笑笑,不待回答,便挂好佩刀,从那旗手手中抢过了帅旗。

“多谢,俊弘兄弟,你你不懂旗语,紧跟着我,大帅有令颁下时,得随时昭示三军。”

“好”岳俊弘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扛起大旗就跑。昨夜,他就对这杆大旗做了手脚,现在要做的只是让那动过手脚的地方发作而已,奔跑间,他已不着痕迹地解去了旗杆上动过手脚的铜束箍。

“命令,平保儿、瞿能,缠困燕军骑兵命令,徐辉祖于平保儿、瞿能之后摆阵,卡住燕骑退路”

李景隆怒不可遏地下令。

他跑到距燕军一箭地外便站住了脚步,当对方不是落水狗而是急得要跳墙的狗时,他是绝对秉持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安全理念的,那旗手听得李景隆吩咐,立即自岳俊弘手中抢过大旗挥舞起来,大旗猎猎,迎风凛凛,明军各营旗手号兵正盯着来自中军的旗语,那“李”字帅旗“咔嚓”一声,断了

gu903();大旗断的很缺德,紧贴着旗帜根儿断的,它要是只断一小截,再把它竖起来也就是了,可它断成这么短的一截,举起来还有谁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