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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

若是无罪,你凭什么大刑侍候这就是有罪推定了,不管你是不是有罪,我先打了再说。

问题是”夏浔不是刁民,所以他想较真儿,龙飞摆不出官威,他的官威早在到阵容如此庞大的陪审团和两位皇子组成的监审团出场的时候,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夏浔徐徐走动起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助着语气,好象一位在给学生上课的夫子:“龙断事,你方才这一句话,犯了三个严重的错误”

龙飞吃吃地道:“下官愚昧,请国公指教”

夏浔道:“第一,通偻案尚未审结,许浒等人到底有罪亦或无罪,尚未盖棺论定。这个时候,龙断事作为主审,口口声声地说他们私通偻寇如何如何,这不是未问案已定人之罪了么或许你这只是无心之语,可无心之语正是心底之话,我很担心在接下来的审理中,你的立场和态度能否保持公正呀”

龙断事吱吱唔唔,满面通红,他只是习惯了这么问案,说溜了嘴而已,这么多官儿坐在这看着,他哪敢循私枉法,更不会屈打成招,哪晓得会被夏浔揪住这个小辫子

夏浔道:“第二,做为一名主审官,你在升堂审理本国公的未定罪名时,使用了本国公收受私通偻寇的双屿卫指挥贿赂这样一句话。私通偻寇,罪大恶极,你这样说很容易会对各位陪审大人和听审的两位殿下产生一种不好的心理暗示,让他们对我心生敌意,有可能影响接下来的正常审讯”

可怜,龙断事给他说得大汗淋漓,他一面擦汗,一面点头,已经话都不出来了。

朱高煦微笑着端起茶杯,优雅地拨了拨茶叶,对面沉似水的朱高煦道:“二弟,喝茶”

夏浔侃侃而谈,伸出手指,说道:“第三,本官是收受礼物还是接受贿赂,现在还不能确定。送礼、收礼,人之常情。我们迎来送往,吃吃请请,寻常事也,未见得送礼就是行贿,收礼就是受贿。比如说,各位大人都宴请过同僚吧互相赠送过墨宝字画吧这是雅事,能说是行贿受贿么行贿,有两个重要特征,如有其一不符,便不是行贿,而是送礼,这一点,必须要搞清楚”

其实,一个疑犯,哪能在公堂上这般嚣张,可是轮到夏浔这个怪胎,偏偏就可以。朱高炽和郑赐偏袒他,这就不用说了,朱高煦和陈瑛已经知道他再怎么嚣张,今天也不能治他的罪,何必出来自讨没趣这样两派人全都没意见,骑在墙头上的薛大人自然无所谓了。

结果,主审官龙飞龙断事只能可怜兮兮地拱手道:“还请国公指教”

夏浔谆谆善诱地道:“第一,送的必须是贵重的礼物,这个贵重,主要是对送礼的人来说的。送礼的人如果家财万贯,他从自家池塘里捞了两尾鲜鱼送给朋友,这分明就是交情,而非行贿。如果他送出一方价值连城的美玉,即便对他这等富有人家来说,也是极珍惜的东西,那么如果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这就有行贿嫌疑。”

“是是是,国公说的是”

“第二特征,就是受礼的人,是否在接受礼物之后,回应以不正当的回报,以权谋私、惠之方便,或者为其不法行为大开方便之门,等等等等”所以判断是否是行贿,还要看送礼者是否从收礼者那里得到了甚么好处,而且是国法所不容的利益。”

龙飞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乎道:“国公所言,一针见血,下官茅塞顿开,受教、受教了”

这半天,夏浔一边说,一边走,龙飞没敢坐着,就在公案后边欠身站着,撅着屁股听候教市,这算谁审谁啊

堂下,很多本衙的闲人和其他衙门来办差人的都静悄悄地站在那儿看热闹,这其中有淇国公丘福的人,成国公朱能的人,自然也有其他衙门关心此事的官员派来的人,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都是“恰巧办事经过”,所以大家都是闲人。

其中就有一个少年公人,身穿一袭紧腰窄袖的青绸公服,头戴一顶“六合一统帽”也就是后来习惯所称的瓜皮帽,喜眉笑眼,丽质盈盈,瞧着比一个美丽少女还要娇俏三分,手中把玩着一柄不合节气的折扇,看嗄浔在那教训龙断事,两只眼睛都弯葳吁月牙儿。

这人除了小茗儿,还能是哪个。眼看着心上人威风八面,茗儿心里可是欢喜得很、得意的很。

夏浔可不知道茗儿也在堂下,自打上堂,他就在那摆谱来着,这五军都督府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他也压根没寻思会有自家人混进来看他。

夏浔道:,恍如说,二殿下为答谢杨旭昔日助他逃离金陵之事,前段时日曾以两名龟兹美人儿相赠,搁在寻常富伸人家,肯以对他们来说也是极其珍贵罕有的异域美人儿馈赠于人,那定然是有所求、有所图了,可是对豪门大户、贵胄公卿人家,互赠美妾俏婢,便是一桩寻常事,你能说二殿下是行贿么我又能予二殿下甚么循私枉法之回报呢”

龙断事连忙道:“有理有理,此言有理。这等行为,就是送礼受礼,礼尚往来,而非行贿受贿了”

“聪明”

夏浔向他翘了翘大拇指,又转向恨得暗暗咬牙,脸上却还挂着浅浅笑意的朱高煦欠了欠身,微笑道:“殿下赠于杨旭的那两个金发碧眼的异域美人儿,风姿妩媚、知情识趣,杨旭乐在其中,回味无穷。呵呵,真是谢过殿下了。”

茗儿不并心了,撅起小嘴,暗哼一声,酸溜溜地想:“乐在其中、回味无穷么”

她那两根葱白似的修长玉指摩挲着折扇,便有了一种拧在夏浔腰间软肉上的感觉。

陈瑛咳嗽一声,说道:“辅国公,与本案无关的事,还是不要说了。”

夏浔笑了笑,转向龙飞说道:“综上所论论我有罪还是无罪,需要主审大人审过才知道,此时便以收受贿赂、而且是收受甚么通偻乱法之人的贿赂为由开场,有失公允之道”

龙断事尴尬地道:“那么,那么”咳本官奉上谕,审理辅国公杨旭是否曾经接受双屿卫指挥许浒所馈赠之贵重礼物,并因此以权谋私、惠以方便,回馈以不正当不合法之回报,为双屿卫指挥许浒不正当不合法之行为大开方便之门一案,原被告暨相应之物已俱呈堂上,现在开审”

这又绕又长的一番话说完,龙断事差点没憋死,不过仔细一想,这么说话当真是滴水不漏,不免又有点小小得意,龙断事向两位听审的皇子、陪审的大人欠欠身,轻轻坐回椅上,说道:“任剑,太仓卫指挥纪文贺贴身侍卫,太仓卫奉洛宇都指挥所命接管双屿岛,搜查双屿卫涉嫌通偻之证物时,便是你找到了这本记载有向辅国公杨旭送礼的帐本现在你把相关情形说”六

杨旭已坐回椅上,忽然又插嘴道:“主审大人,人似乎还没齐吧我这涉嫌受贿之人已经上堂,为何涉嫌行贿之人不见踪影”

gu903();龙断事一愣,目光便转向陈瑛,陈瑛清了清嗓子道:“是这样,因为许浒是另一桩大綦之要犯,为防与有关人等串供,一直将他严密看管。此人犯案被捉,自忖必死,迄今不言不语,任你如何讯问,始终不发一言,于行贿哦于涉嫌行贿一事,自然也没有只言片语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