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巳拉的人头,部堂说,这么热的天,尸身不易保存,拉到北京都臭了,割了人头用石灰淹了,到时候呈上尸首就是,这是被斩获的最大的鞑子官儿,这颗人头金贵着呐”
“原来是颗人头,你拿远点儿,晦气”
“哈哈哈,死你手里的鞑子也不少吧,怎么还怕这玩意儿”
“去去去,老子正要去赌钱呢,别沾我一身晦气。”
“你懂个屁,看见死人,升官发财,去吧去吧,赢了钱记得请我喝酒,这可是我给你带来的运气”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乌兰图娅听到“哈尔巳拉的人头”这句话时,浑身的力气就仿佛全被抽走了,她软软地靠在墙上,突然便泪流满面。
旁边忽然有人说话,乌兰图娅扭头一看,却是萨那波娃,波娃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旭,乌兰图娅好紧站起来,解释道”哦我不小心,脚崴了。”话说出口,才省起这个罗斯女人根本不懂汉语,她不禁自嘲地一芜
萨那波娃叽叽呱呱地说了几句什么,摇摇头走开了,乌兰图娅也起身往回走,她紧紧地攥着桶把儿,就像攥着一把尖刀的柄。
恨意滔天
她现在不只想杀了夏浔她还想毁了夏浔的希望
他不是想把辽东经营成大明困住鞑靼这只猛兽的铜墙铁壁么,如果能毁去他的希望,再毁去他的命那她纵然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不惜付出一切
开原街头,人山人海。
附近所有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包括一些到不远处的集市上买卖东西的商人。层层观众中间站着一人一马,旁边还有一个哭剧在地的妇人怀里抱着一个软软垂着手臂的孩子。
站着的那人正是唐物竹。
唐物竹从胡同口看见的那个胡服小美人儿,就是被夏浔派人送回总督府邸的乌兰图娅,唐物竹远远一见,欣喜若狂,立即纵马狂奔,向她追来。
那胡同本极狭窄,唐物竹马如飞矢,到了胡同口儿也不稍缓,笔直地冲出去,不提防有一个逛街的女真族妇人带着孩子堪堪经过,唐物竹吃了一惊,急忙勒马已经来不及了,那马被他一提,前蹄腾空,冲势却没止住,正踹在那童子的身上,紧接着就把他踏在了马下。
那小童才五六岁年纪,被这骏马踹中胸口,紧接着又是重重一踏,一条性命就此丢了。唐物竹也知闯了祸,提马就想逃走,那妇人如何容他,立即扯住马缰,把他硬拉下马来。见此情景,路人都有些忿怒,纷纷围上来,指责不止,两下里已经理论半晌了。
唐物竹虽觉理亏,其实并不害怕,以前沈永做辽东都司的时候,他也曾随父回过几趟老家,这儿是汊人的地方,那些蛮夷都是贱命,有什么了不起的当然,他这汊人指的是家里有人做官的汉人,尤其是在军界有背景的人,他又不是故意踢死人,赔俩钱就得了,还能怎么样
所以被人理论来理论去,众口一词都是指责他的,少年人年轻气盛,听着听着这脸上就挂不住了,紧接着巡街的差人闻讯赶到,要带他回衙治罪,唐物竹不禁勃然大怒,他用马鞭指着那差役,骄横地道:“逮我你试试你知道少爷是什么人吗我爹是唐杰”
那差役翻个白眼道:“唐杰唐杰是诃方神圣”
唐物竹盛气凌人地道:“放肆,我爹的名姓也是你能叫的我爹是北京行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佥事”
唐物竹傲慢地道:“你们是什么击西我只知道并原有卫、有千户所、有兵备道,什么时候又蹦出个司法署”
他扯住面前一个差役的衣领,抖了抖那有别于大明巡捕的制服,讪笑道:“就你们领俩饷钱,扫扫街道、看看门户还成,你们也配缉察法纪哼少爷的家就在横二胡同,正数第二家,谁若不服,去与我爹理论走开”说着就要推开人群出去。
这时一条汊子急匆匆地从人堆里挤进来,正是那被马踢死的孩子的父亲,一见儿子果然惨死当场,老婆哭得捏捏呆呆,旁人的指责和议论听在耳中,知道这牵马的少年就是凶手,不由放声大哭,他冲上去一把揪住唐物竹的胸襟,破口大骂道:“你这畜牲,好端端地怎在城里纵马还我孩儿,你还我孩儿命来”
说着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唐物竹被这一巳掌打得愣往了,怔了一怔之后,脸色腾地一下胀如鸡血:“他妈的,你敢打我我爹都没碰过我一手指头你敢打我”
唐物竹撒开马缰绳,一把扼住那汉子手腕,吐气开声,“嗨”地一声,一记重拳就擂在他的心口。
唐杰随丘福征战沙场,屡立战功,那也是有一身精湛武艺的。他练的是“炮捶”,十分威猛霸道的一拳法。他只此一子,因此自幼疼爱,但是在武功一道上,却并不纵容,从小严格督促,这唐物竹自幼习武,拳脚功夫是极扎实的。
这炮捶拳出如重锤,吐力如炸雷,尤其是这一记卧心炮,若是坦开朐膛让他把拳力打实了,就算比他高明多多的练家子,也未必能禁受得起这一拳。
今天这唐物竹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若不是力道巧了,别人想要踢死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偏偏就叫他给踢死了,这时被人打了一巳掌,羞怒之下出了重拳,拳头击出去,才有些后悔,临时撤手来不及了,只约摸能收了两成力,结果这一拳“噗”地一声,竟把那汉子一条肋骨打断,折断的肋骨又插进了心脏。
那汉子“呃呃”地叫了两声,血从鼻孔和嘴巳里喷出来,两眼发直,眼见是活不成了。四下里围观的百姓登时大哗,方才只是冒冒失失踢死了人,那也就罢了,眼下可是他大发淫威,活活打死了苦主围观者立即鼓噪起来,辽东汉子大多豪爽,许多人激于义愤,便摩拳擦掌,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