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雷声初发号,天下已知春。
春风春暖、奏华春色,春盘、春饼、春酒、春幡、春燕、春蝶,簪春花、戴春娃,普天皆春色,辽东尽样辉。
辽东风俗,立春之后,无分贵贱,竞食萝卜,名曰“咬春”,脆生生、甜丝丝、白润润的一片萝卜,琼瑶一片,嚼如冰雪,品之的确大有春的味道。
一郫之计在于春,辽东以全新的面貌迎来了新的一年。
了了特穆尔和丁宇的婚事就定在这个春天,丁家和特穆尔家正在热烈地筹备着婚礼的事情。而整个辽东,也正像操办喜事一样,紧张地忙碌着,这是一个不同往年的春天。
张熙童正在紧张的筹备着童试,这可是辽东自归跗大明以来,破天荒头一回有了自己的府试,自然要格外予以重视。童试包括县试、府试、院试三个阶段。
县试在各县进行,由知县主持,连考五场,通过后再参加由知府、知州主持的府试,连考三场。顺利通过县试、府试的人便可以称为童生,参加由辽东学政、学道主持的院试。院试合格后才可以取得秀才资格。
对此夏浔也异常重视,此刻正对张熙童谆谆教诲着:“秀才以下乃至童生的录取,可以酌情放宽条件,不要学那些食古不化的腐儒。辽东的底子薄,文教本来就不甚发达,如果今年的童试结束,考中者寥寥无几,必然重挫辽东学子进学求教的信心,不利于辽东文教的普及。
不要削弱了他们求学的积极性,去年就学的,多是辽东大户人家和归附诸部首领的子弟,今年还要扩张的,不能因小失大。再者说,学识毕竟只是一方面,苦学一辈子,毫无办事能力的书呆子有的是,真比起这批学子来,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张熙童恭恭敬敬地应道:“是是是下官明白”
“好啦,知道你在忙,忙你的事去吧,亦失哈马上就要起程了,本督要去送他一送。”
“是是是,下官告退”
张熙童一走,夏浔便立即出府,打马奔了北城,亦失哈的丰队马上就要启程,赴奴儿干地区招抚了。
奴儿干地区包括黑龙江、精奇哩讧今俄罗斯结雅河、乌苏里江、松花江流域及库页岛今俄罗斯萨哈林岛等地。随着大明在辽东的地方官府影响力越来越大,辅射到周边地区,许多部落纷纷归附,奴儿干地区的一些部落首领也向夏浔频频递出了橄榄枝。
朝廷对奴儿干很有兴趣,朱棣在下发辽东的旨意中多次表现出对奴儿干的关注,这一决,亦失哈奉旨组建了一个由商贾、儒生、僧侣组成的庞大队伍,开赴奴儿干,就是要去宣抚奴儿干地区诸部;登库页岛,亲抵海外苦夷;接见奴儿干地区心向大明的部落首领们,并在那里建一处寺庙,弘扬佛法。
亦失吟这一趟去,带的不是刀枪弓弩,而是粮食、丝绸、瓷器、茶叶和博大精深的中原文化,通过这次巡抚,建立通商和文化关系,并且游说当地部落,重循元朝时候的海西东水陆城站,在江边的森林和草原上,趟出一条更加漫长的丝绸之路。
这,只是一个开始。
送了亦失哈离开,夏浔又奔向都指挥使司衙门,那里征募士兵的工作,已经如火如荼地展开了。
在这一点上,辽东大族和少数民族部落的首领们比一般百姓更加拥戴,他们比一般百姓更具远见卓识,他们送了一些子侄去读书,再送一些子侄去入伍,家族里还要经商、种地、开办各种匠作作坊。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这个浅显的道理,这些大家族比任何人都明白的更彻底。
夏浔以经商为突破口,由商贸而立署,由立署而集权,继而大力发展农耕,通过吸引招募、降俘转变等方式,提供大量优惠政策,促进农业发展,农兴则民生,民生则建衙,衙门复建,便改革屯田、改革军户,间之以文教普及,横跨三个年度,终于给辽东趟开了一条新路。稳扎稳打的,在此基础上,以辽东为基地,向东北更远的地区悄悄探出了第一只手
都指挥使司府前,诸将领、诸官员、诸部首领,参军的子弟以及送亲人参军的百姓,将正、左、右三条大道拥挤得满满当当,汇聚成一条人的河流。
府门前面宽广的空地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上披着一匹巨幅的红绸,石碑基座周围,有雕刻精致的石栏围着,前面置一书案,案上摆着一只酒杯,杯中斟满美酒,对面所有的人,每人都或捧杯、或棒碗,肃然而立。
夏浔站在案后,对着所有在场将士、部属、子民们慷慨陈词:“百姓之休戚,官吏之贪廉,粮储之丰耗,兵旅之强弱,地方之安危,皆赖于我辽东军民、吏民、汉胡亲同一家,合心戮力诸君若同我心,请满饮杯中美酒”
“干干干”
应者如山,声涛如海,一杯酒喝罢,夏浔回首,扯住那红绸奋力一挣,红绸火焰般涌落,缓缓闪出碑上两行硕大的金字:“日明月明大明一统,君乐臣乐永乐万年”
第639章官斗官
阳春节月,夏浔一封奏章上安,言明辽东诸务并举,已让踏上正途,言语间透出请求回转之意,朱棣一道圣旨下来,夏浔便欣然将辽东事务尽付于三司,打道回集了。
辽东军民官属自然相送隆重,主要官员一直送到沈阳中卫,这才依依告别。归心似箭的夏浔也因此松了口气。人情你不受着,就是不近人情,可人情太热络的时候,真是消受不起。为了避免这一路下去,各地卫所、府衙的官员与当地士绅继续大肆铺张地相迎,夏浔叫护送的人马不得告知前路卫所自已的行程,这才少了许多麻烦。
及至过了山海关,到了关内安靖之地,夏浔更是抛下大队人马,只率老喷等数十家将,换了大户人家公子、家仆的服饰,走到了头里。
夏浔未在北京停留,甚至没进北京城。北京城里他未必就没有朋友,可淇国公丘福正坐镇北京,那老家伙如今恨他入骨,虽不敢把他怎么样,两个人若见了面,唇枪舌剑、暗斗明争那是难免的,一旦发生争执,不免叫与自已友好者为难。
不帮腔,不够朋友,帮了腔,回头夏浔拍屁股走人,那些人还要在北京混的,上头镇着丘福这么一尊大神,日子岂不难过再说夏浔急于回金陵,也无心在北京逗留,与人吃吃喝喝、游山玩水。
过了北京,经良乡,这一日便到了涿州。
人常说,烟花三月下扬州,夏浔此去是不经过扬州的。不过,南有扬州,北有涿州在北方地界,这座历史名城也是很有名的。
夏浔一路鞍上奔波,自觉有些疲乏,又见那些随从侍卫也都有了疲倦之意便想在涿州休息一天,人和马都歇歇,这一天也好让大家各自走走,缓缓体力精神。
夏浔一声命令吩咐下去,侍卫们顿时欢呼雀跃起来。有那好赌的,打算进了城先找一处赌坊,好好过过手瘾。有那好酒的,便琢磨着寻处馆子,与三五好友,切上十斤上好驴肉痛痛快快地喝上一顿,好好过过嘴瘾。
老喷身上没有四两肉,两个屁股蛋子颠簸久了觉得麻木,此时正蹲在马鞍上,猿猴儿似的左顾右盼,琢磨着进了涿州城,先找个粉头儿快活快活,好好过如瘾。
原本威风凛凛的一群汉子,这时各起心思登时便换了懈怠模样。其实这些人原本就是如此,人活一世,终有所求,他们的爱好和追求也不过如此。酒色财气四堵墙,多少贤人在中央难道叫他们时时刻刻、人前人后,俱都是冷血铁卫他们又不是阿诺扮演的终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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