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把苏欣晨一家趁着林家那边正在大战的混乱当口掳了出来。这一家子有什么大用,现在他也不知道,可是对方控制了徐泽亨,徐泽亨的老婆孩子都被他控制住,便有反制的机会,因此,戴裕彬带了苏欣晨母子俩赶回金陵城。
苏欣晨一个弱女子,虽是被人掳走,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戴裕彬对她有恶意,她隐约还是能感觉得到的。她也清楚,回去蒲台县,那些掳走她丈夫的人定然不会放过她和孩子,离了眼前这个男人,她身无分文,无亲可投,无友可靠,还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也就只得听他摆布,假扮一家三口,一路向南去了。
戴裕彬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叹道:“我带你们去的地方,到了你们就知道了。至于带你们去干什么,我现在也拿不准。也许你们能派上大用场,也许什么用处也没有”
他回头看了眼苏欣晨,脸上的神色有些同情:“徐家娘子,你那相公被抓走了,公公也被杀了,你娘家可还有什么亲人么”
苏欣晨想起德州那个姐姐,还有那个一直想把她做了小妾的姐夫老贾,她是偷偷离开的,再也没跟那边有过什么联络,或许在姐姐、姐夫心里,她已经死在当年的德州战乱中了吧。
苏欣晨黯然摇了摇头,幽幽地道:“我已经没有亲人了”
戴裕彬叹了口气,沉默一会儿,把鞭子一扬,哼着高腔又唱起来:“
竞功名有如车下坡,惊险谁参破
昨日玉堂臣,今日遭残祸
怎如我避风波,走在安乐窝”
薛家老老少少全都出现在村口,正在送夏浔一行人离开。
夏浔对薛禄笑道:“薛兄不与我一同乘船返京么”
薛禄笑道:“实不瞒国公,山东都指挥使宁大人与末将原是极要好的朋友。末将回乡为家父作寿,行色匆忙,来时不曾去他那里坐坐。这位好友也遣人送了礼来的,末将想回程的时候,先去济南府一趟,见见老友,所以就不与国公同途了。”
他说着,又看了眼整理好车辆,也正要离开的蒲台戏班子,对夏浔道:“唐家娘子既与国公、国公夫人是故人,末将往济南去,正好顺道儿送他们回去。”
夏浔呵呵笑道:“如此,就有劳薛兄了。”
唐家娘子牵着唐赛儿的手,也站在相送的人群里,这几天相处下来,小思祺很喜欢唐赛儿这个小姐姐,不演出的时候也追在她屁股后面,随便叫她变出一点什么东西,就当得了宝贝似的开心得不得了,此时将要分开,小丫头颇为不舍,她趴在娘亲怀里,咬着小手指,只是眼巴巴地看着唐赛儿。
唐赛儿很喜欢和夏浔一家人在一起,或许得益于她母亲从小对她讲过的故事吧,她对杀入仇府除掉大恶霸仇秋,救出她娘亲的这对江湖侠客似的人物,先天上就有亲近感。见面之后,虽然那对大侠突然变成了国公和国公夫人,与她印象中的形象不太相符,可这对夫妻都是没甚么架子的人,几天相处下来,也就有了感情。
此时眼见这家人要离去,唐赛儿一手挽着娘亲的手,一手捻着彭梓祺送给她的银绫小袄的缎边儿,原本还有些忸怩的,这时却突然鼓足了勇气,大声问道:“老爷,夫人,你们还会回山东么”
夏浔看了看她红通通的小脸蛋,弯腰笑道:“怎么,不舍得叔叔走吗”
唐赛儿红着脸,很爽快地点点头。
夏浔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若有深意地道:“小丫头,山水有相逢如果你我有缘,就一定会再相见的”
第696章出头鸟
夏浔走海路,戴裕彬走陆路,但是都没朱图等四大金刚回去的快。
他们星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金陵,那么强壮的一群汉子,因为昼夜赶路也累得疲惫不堪,更不要说受刑甚重,被他们一辆马车颠着拉到金陵的徐泽亨了。不过这个人证只要还有口气就行,谁还把他当人看
纪纲见到朱图四人,听到他们的禀报,将青州、蒲台那边的情形都听了个一清二楚,顿时又惊又怒。
他锦衣卫出马却铩羽而归,甚至损兵折将,连尹盛辉那等级别的官儿都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事儿,此前他还从来不曾遇见过。而蒲台那边发生的蹊跷事,更令他暗暗警觉。锦衣卫南镇的人是偶然路过,无意中坏了他的好事
怎么会这么巧,恰恰是与他所要抓捕的重要人犯,一个不落的全成了江洋大盗的同伙,而且全都身遭横死
这还是陈郁南依旧以为他掳夺徐泽亨全家时突然冒出来的那两个蒙面人是白莲教,否则纪纲更可百分百断定:刘玉珏已全部或部分地察觉了他的真正意图,并且试图进行破坏,而这,也就意味着夏浔已经知道了他的目的。
想到这里,纪纲不禁怵然心惊,暗中对付夏浔也就罢了,一旦形成这种半公开的正面对抗,积威之下,他对夏浔何尝没有畏惧
眼见纪纲听了事情经过,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不发一语,而纪悠南、钟沧海等人也都做了缩头乌龟,朱图只好硬着头皮跪下去请罪:“大人,卑事等做事不力,前有青州损兵折将,后有蒲台坐视重要人证被除,只抢回一个徐泽亨来,有负大人厚望,请大人惩戒”
纪悠南听了心中暗骂:“他娘的,你请罪就请罪,还带上个等,你枉为八大金刚之首,就不能替我这小兄弟多多担待担待么”心里骂着,却也只好跟着跪下。
钟沧海和高翔更是心中大骂:“老子在青州那边事情做得怎样关你鸟事你请你的罪,偏要饶上老子,还说甚么我们损兵折将,你倒抓回一个人证,这是请罪还是表功”心里骂着,终究不能撕破脸,两人也不情不愿地跟着跪下。
纪纲看了朱图一眼,脸色沉下来,森然道:“我纪纲眼里不揉沙子,不要在我面前玩什么花样儿”
朱图顿了顿首,没敢应声。
纪纲冷哼道:“青州那边,是我的命令,没有抓到真凭实据以前,切不可叫辅国公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束手束脚,无从施展,这才办砸了差使,纵然损兵折将,错不在他们。
而你,我还特意吩咐你,要尽快着手,把蒲台这边做为攻克对方整座堡垒的关键点,你却瞻前顾后、迟疑不决,以致误了大事,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拖大家一起下水,你以为我纪纲好欺么”
朱图原本想着凭自己一向受纪纲的器重,且为八大金刚之首,纪纲纵然恼怒,也不会对自己太过苛责,想不到纪纲的话越说越严厉,原本只是佯作畏惧的朱图,这一回真是冷汗涔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