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起了反感,不用杨旭,而是启用淇国公丘福的话,二皇子一系的力量,必然再度崛起,别看太子已经正位,一样可以与之分庭抗礼。
这个遗憾朱高煦也提到了,陈瑛便抚须叹道:“可惜,我们在内阁和六部中的力量太薄弱了,如果在这个关键的地方有个说得上话的自己人,适时进谏于皇上,便能功德圆满了。”
朱高煦听了,便无言以对了。
陈瑛的话说得很清楚:“不是我老陈的计策不行,而是你二皇子在文臣中能争取到的人太少了,而皇帝身边恰恰是这些人在做事”
不管如何,能阻止杨旭掌兵,总还算是一件称心意的事,二皇子派对自己取得的胜利还是很满意的。
纪纲也满意了,以上种种,叫他认定了,杨旭失宠已是事实。至于杨家长公子破格封为武德将军的事,很显然,是皇后娘娘大力帮忙,如果皇上对辅国公不再视为重臣,而仅仅把他当作一位皇亲的话,那纪纲就根本无须忌惮了。千万不要拿民间亲戚关系来理解皇室,一个皇亲在皇帝心中的份量,是远不及一位能臣的。
得知朝会详情后,纪纲心满意足地回了家。
刚刚到家,锦衣南镇指挥使纪悠南就赶了来,手里还捧着一口匣子,纪纲今天心情好,一见便笑道:“悠南啊,又搞到什么稀罕玩意儿了”
纪悠南陪笑道:“大人这府上,奇珍异宝已堪比龙王爷的水晶宫了,卑职这儿哪还有能入得了大人法眼的宝贝,今儿给大人送来的,是两柄匠作局刚刚制作出来的上好手铳,卑职马上取了来,送给大人把玩的。”
“哦”还别说,纪纲是好武的,对于武器还真挺喜欢,当下便引着纪悠南到了后宅他的演武场,想要试试枪。
纪悠南打开匣子,里边却是两柄崭新锃亮的手铳,十分的漂亮,里边还有枪子儿、火药、木槌等配件儿。纪悠南笑嘻嘻地拿出一个火药包,撕开了将火药填入药室,说道:“士卒用火药,常常难以把握药量多少,放得多了,有炸膛之虞,放得少了,火铳的杀伤力便嫌不足。”
纪悠南麻利地倒入火药,舂实,填入木马子,再放入铅子儿舂实,打开火门放火捻,动作十分麻利,同时说道:“这药包儿还是那杨旭给匠作局提出来的,按照最合适的药量,分包装好,用时撕开,药量准、用着也方便,匠作局现在还在依照他的说法,在琢磨甚么新的点火方式,可惜啦,他现在靠边站了,等研究出来,报呈与皇上,那就是大人您的功劳啊,哈哈,咱们这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放你娘的臭狗屁谁是咱们的前人呐杨旭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反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哈哈哈”
纪纲纵声大笑,纪悠南将火铳备好,双手奉与纪纲,陪笑道:“大人说得是,卑职比喻不当”
纪纲得意洋洋地接过火铳,对着前边不远处一个练枪练剑的木靶“砰”地一枪,顿时木屑横飞,待火彚药散去,定晴再看,那木靶已被打得坑坑洼洼,纪纲大喜道:“火铳这玩意儿,果然比拳脚功夫了得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你现在管着匠作,以后再有新鲜玩意儿,不管是短的长的,都给我弄几条来”
纪悠南一瞧这马屁正拍到纪纲的痒处,真比受了礼的纪纲还要心花怒放,忙不迭便答应下。
纪纲傲然道:“杨旭目前已不足为虑,在没有找到更好的机会之前,已经动不得他了,否则会适得其反,就让他做几天闲散公爷吧。这一次,搞到他失去皇上宠信,下一次,就能搞得他家破人亡”
说到这里,纪纲心中怦然一动,忽地想到了杨旭那几位千娇百媚的妻妾,要是搞垮了辅国公,再把他的妻妾搞到手肆意亵玩,那是何等快意一想到这里,纪纲就兴奋起来,他垂涎的不是杨旭妻妾的姿色,而是她们的身份,即便她们姿色平庸,有这个身份也就够了,他所需要的那种兴奋、愉悦的满足,是权柄,而不是女色本身能够带来的。
可是一想到杨旭的正妻是中山王府的女儿,当今皇后的胞妹,一瓢冷水泼下来,这份邪念登时烟消云散,他就算能把杨旭搞死,也不可能把杨旭的妻妾弄去教坊司,再弄到自己手中的,即便他能寻摸几条不可赦免的大罪搞死杨旭,有徐妙锦在,也不可能有人任意欺辱杨家。
纪纲把火铳在掌心滴溜溜一转,放回匣中,突又狞声问道:“陈瑛那老王八现在有什么动静”
监视陈瑛一事,纪纲交给自己的第一心腹纪悠南了,现在纪悠南做了锦衣南镇镇抚,并没有放下这个差使,事实上他正在把南镇的职能转变得与北镇一样,大力发展特务,以补北镇之不足。
纪悠南忙道:“陈瑛近来收敛的很,这老小子总是四处咬人,现在连咬人的事儿都不大做了,安分的很”
纪纲冷笑:“这样我就会放过他么挡老子道的,要踩死给老子下绊子的,更要踩死杨旭已不足为虑,现在该收拾陈瑛了”
陈府后花园里,一亭、一桌,三人团座,几样小菜,一壶清酒。
陈瑛抚须问道:“纪纲最近有什么动静”
“有卑职查到,朝廷发兵安南,安南豪门大族乃至占城,都纷纷派遣使者携重金赴京,向我大明示忠,其意自然是邀宠买好,以免自己利益受到影响,同时还想趁机争取些好处。不过,除了那占城使节持有国书,可以通过礼部朝觐天子,那些蛮夷豪门,可没资格。所以,纪纲就以帮助他们引见为由,从他们手中榨取了大量的金珠玉宝。”
俞士吉说罢,尹钟岳便道:“卑职也查到消息,纪纲以查缉反叛、贪官为由,巧取豪夺,勒索官吏百姓,霸占了许多官吏百姓的田地、房产、店铺。”
陈瑛忙道:“这些消息,可都掌握了人证物证定要详细一些,要扳倒纪纲,仅凭风闻奏事可不成”
尹钟岳和俞士吉一齐郑重点头:“大人放心,卑职做事,尤其是对付纪纲这种人,自然会格外谨慎。”
俞士吉道:“不过,这纪纲也算小心的了,那些受他勒索的无辜官民,收了钱财,他自然抬手放人,可是有那确实属于魏国公、长兴侯一党的叛臣,一俟叫他抓到把柄,总是先弄进诏狱,逼问口供、缉索证据,然后便以网开一面为名,向其家人勒索钱财,等把人家都榨空了,他还是会把这些人的罪证禀报皇上,叫那些人家落个人财两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