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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看热闹。

唐赛儿从他身边跑过去的时候,手掌轻轻一碰,一件东西便悄悄塞进了他的袖筒。夏浔轻轻举袖看了看,一枚花纹古朴、纹理细密的包铜木制令牌正静静地躺在他的袖筒里,夏浔的手轻轻垂下,缓缓搭在腰带上,衣袖再垂下时,那枚令牌已经不见了。

夏浔四下扫了一眼,嘴角轻轻漾起一抹笑意。

后帐里,许多人正在紧张地打扮、上装,塞哈智和另一家比较大的马戏团班主阿当罕则坐在一边说话。

阿当罕正在卖力地游说着塞哈智:“我们能在这里为伟大的帖木儿汗演出,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不只帖木儿汗,很多撒马尔罕的军政要人都会看到我们的演出,雪莲花将因此名扬天下,我觉得我们应该趁此机会合并成一个团体,我们有了这么大的名声,以后不需要再这么辛苦,我们可以去撒马尔罕,在那里拥有一席之地,别人只要知道连伟大的帖木儿汗都看过我们的演出,还愁没有客人吗”

“咳咳,其他的那些马戏团咳咳咳,会同意与我们联合吗咳,如果只有我们两家,成不了一个足够大的马戏团,咳”塞哈智的气色不太好,似乎着了风寒,他一边说话,还一边不停地咳嗽。

阿当罕迫不及待地保证:“这一点没有问题,我的朋友,我已经征询过几位班主的意见,只要能够保证他们的利益,他们愿意合并。如果你也同意,我相信大部分小马戏团都会愿意加入的”

塞哈智想了想道:“好吧,如果演出成功阿当罕,你也知道,事情的关键是,我们今天的演出能否大获成功。我生病了,身体虚弱,非常的疲倦,今晚的演出,要由你来操心一切了,卖点力气,伙计,只有我们的演出获得成功,你的提议才有可能”

阿当罕信心十足地道:“放心吧,今晚的演出交给我了,这一定是我们雪莲花马戏团自成立以来,最精彩的一场演出”

塞哈智微笑道:“我相信”

第820章凤凰飞蛾

盛大的晚会开始了,名义上,这是在大军出征前的一次狂欢,但是稍稍有些权力地位的官员都已知道了瓦剌臣服、金帐汗国归顺的两个大好消息。

军营里面的士兵不允许离开,但是事先购入了大量的美酒,又宰杀了许多牛羊,除了一些自律甚严,不肯饮用酒精饮料的人,大部分人都在喝酒。实际上军伍生涯闲时枯躁乏味,战时血雨腥风,在这样的地方,滴酒不沾的人极少,只是喝的多与少的问题,在欢庆气氛的影响下,大部分人都在喝酒吃肉。

帖木儿饮酒观舞的地方则是另一种情形,帖木儿军中的工兵利用一天时间,搭建起了高大、坚固、宽阔的观演台,重要人物都在台上就坐,每人桌前都有酒有肉。虽然一样的放松,但是毕竟大汗在上座,众多的文武将领、重要人物全都来了,所以没有人敢放浪形骸。

帖木儿兴致很高,坐在中间位置,由阿尔都沙等重要文武要人陪伴着,杯到酒干,十分爽快。

他很惬意,他曾向大明洪武皇帝称臣,可是自从他觉得自己的实力已经足以同大明抗衡的时候,他这一生想要征服的最大目标,就已定在大明。

而今,他终于来了,终于战了,这个时候,他又得到了瓦剌的承诺,得到了他最喜欢的义子的臣服,做为一个年迈的老人,他这一生想要追求的一切都将圆满,夫复何求他又如何不欢喜呢

帖木儿从腰间拔出雪亮的短刀,切开一大块手扒羊肉,热气腾腾带着血丝的羊肉吃在嘴里,肥嫩浓香,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恢复了三十年前正当壮年时的食欲和性欲。

他已经很久没有临幸宠妃爱妾了,虽然他每晚都有至少两个年轻貌美的处子紧紧偎依着他睡觉,可他曾经大振男儿雄风的地方却始终如同一条死蛇,萎缩在他的胯间,他甚至没有让人去爱抚它的意愿,不过,今晚他想试试,他忽然有了一种冲动。

藏风无聊地逛在一大堆的箱笼中间,他很紧张。

箱笼成堆地堆着,距舞台处有半里地远,上边也搭着棚子,再外围,依据地势,观看演出的官兵们就坐在较高的沙坡上,他们身下铺着狼皮褥子,矮几上放着烤得焦黄流油的羊和牛肉,可是这些当兵的每天的饮食都以肉食为主,对肉的兴趣却并不大,他们视若珍宝的是酒,演出刚刚开始没有多久,矮几旁边就堆满了横七竖八的酒坛子。

藏风虽然仅仅负责制造一场貌似意外的失火,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混乱,可他依旧很紧张。

能够被哈里苏丹派来执行这样重要任务的人,当然是不畏死的勇士,可有时候紧张不一定是因为怕死,就像秦舞阳入秦宫,刺杀秦始皇一样,秦舞阳凶悍骁勇,并不畏死,他也知道入秦宫刺驾,下场唯有一死,他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去的,但是一登秦殿,见始皇威仪,仍是不由自主为之色变,不是他怕死,而是心性的修炼不到。

藏风同样不怕死,他是哈里苏丹私蓄的武士,早把这条命卖给了哈里,他的囊中现在就揣着一枚毒丸,一旦事有不逮,有被捕之虞,他就会马上服毒自尽,以防受刑不过,招出主使。他已存了死志,可是一想到今天要杀的人竟是帖木儿大汗,那个对他乃至他的族人来说神一般的至高存在,他就不用自主地发抖。

现在哈里留在夏浔身边的只有他一个人,负责动手的是夏浔的一班人,而他从未把夏浔当成自己的伙伴,他从骨子里,产生了一种孤独的恐惧,他现在真希望盖邦儿能在他身边,如果有盖邦儿陪他聊聊天,也许他会放松许多。

军营之外,一处土耳其浴的浴堂。

一长排的木制浴房,特别的冷清。

这家浴堂开的比较晚,距军营较近的好位置早就被人盖了,所以这儿比较偏僻,生意也就不大好。今天军中为三日之后大军开拔而大摆庆宴,许多店都打烊了,这儿也不例外。实际上因为三天之后大军就要开拔,一些不愿意继续跟着往东去冒险的商贩,已经整束行装,准备明儿一早就离开此地,再往他处经营了。

比如就搭在这浴堂不远处的一个破旧帐蓬里,印度人拉玛努贾姆就已把他的全部行李都收拾好了,除了这顶破帐蓬,他的全部家什也只有一个行囊、一个背篓而已,背篓里装着他养的几条眼镜王蛇。他躺在沙地上,已经安详地睡着了,手还紧紧地抓在他的腰带上,因为他真正值钱的东西就揣在那儿。

他表演蛇舞,只能赚点吃食,这么多天忙碌下来,也不过略有节余,不过前几天他做成了一笔大买卖,他卖出了几份药物,很奇妙的毒药,对方付了他一大笔钱,他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足足五枚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