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您有过三任丈夫,德力格尔台吉、额勒别克汗、哈什哈大人,地位最高的是额勒别克汗,权势最大的是哈什哈大人,您和谁在一起时最快乐呢您现在拥有荣耀、地位、财富和荣华,可是您真的拥有幸福吗”
豁阿那张让女人也为之嫉妒的娇媚的面孔瞬间变得铁青。乌兰图娅笑了笑,轻声对她说:“所以,如果不能遇到一个让我心动的男人,我不嫁”
“任性、幼稚”
豁阿哈屯沉着脸道:“图娅,你太天真了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由着你的性子来你的父亲是最疼爱你的人,可你当初若喜欢的那个人不是阿鲁台的儿子,你以为他真会放任、甚至纵容你去喜欢他别傻了你要嫁给脱脱不花大汗,这不仅仅是我的意思,也是哈什哈的意思,你没有选择”
乌兰图娅惊讶地看着豁阿哈屯,她一直很疼爱自己,自从投靠了她,她从来没有这般声色俱厉地跟自己说话,乌兰图娅一直以为她是真的疼爱自己,是记着自己这门亲戚,难道难道是因为那时只需管她一口饭吃,而当她需要获得更大利益的时候,自己也就只是她用来达到目的的一件工具
乌兰图娅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豁阿哈屯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寒如水,用一种不容质疑的语气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等明廷的使节离开后,我和哈什哈大人会收你为义女,然后马上为你和脱脱大花大汗举办婚礼”
“哈屯”
“退下”
马哈木刚刚从赵子衿那儿回来,一听说脱脱不花要迎娶豁阿哈屯的侍女,立即就炸了,“哈什哈要把豁阿哈屯的一个侍女许给脱脱不花为妻脱脱不花好大的胆子是我奉迎他为大汗的,他想跟哈什哈勾结,与我作对么”
报讯的侍卫道:“这个恐怕不会大人,大汗是被您的儿子迎回来的,一到这儿,就一直在您的控制之下,恐怕他根本不了解瓦剌草原上的事,不知道哈什哈是跟您作对的。豁阿哈屯常跟撒木儿公主一块去探望他,在他看来,也许以为哈什哈也是臣服于您的”
马哈木冷哼一声,说道:“不行这事绝对不行大汗的哈敦必须由我来选择”
他冷笑着道:“昨天,哈什哈跑来搅局,不就是为了想在诸部首领和大明使者面前,证明他的存在吗不就是为了想要别人知道,在瓦剌,无人可以忽视他的存在么今天又想出这么一招,嘿想在脱脱不花身边安插一个他的人做耳目”
那赶来报讯的人道:“大人,这事还真不是哈什哈的主意,而是豁阿哈屯去拜见大汗,大汗相中了她身边的这个侍女,开口索要,豁阿夫人一口答应。哈什哈听说以后,不但十分赞成,还说要认这侍女为义女,风光大嫁。”
“他想得美”
马哈木背着手,在大帐里急急踱着步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脚下的步子慢下来:“嗯,认其为义女,再嫁予大汗,这主意不赖”
他思索一番,吩咐道:“告诉我的哈屯,马上从我尚未许婚的女儿里边挑一个来,准备嫁给大汗做妻子。同时通知大汗一声”
那手下迟疑道:“大人,那女人是大汗相中的,只怕”
马哈木冷笑道:“只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他是在我的掌握之中,不要得意忘形,真以为自己可以统治蒙古诸部,他脱脱不花,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
马哈木伸手一指,厉声道:“告诉他,他的妻子,我会为他选择哈什哈那边,想都不要想不你直接告诉他,那个女人,我马哈木相中了,我要娶她所以,嫁不了他脱脱不花花叫他安心等着娶我的女儿吧”
马哈木狞笑道:“不光要给他一个教训,也得给哈什哈一点颜色看看才行。叫哈屯马上准备聘礼,去向豁阿夫人求婚,就要那个脱脱不花看中的侍女”
马哈木匆匆往外走,说道:“就是这个主意我去和太平、把秃孛罗商议一下,等明国使节一走,就联合出兵,对哈什哈部形成包围之势,强迫他答应我的要求再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哈什哈就要反了天了,这次一定要把他的气焰打下去”
乌兰图娅挥泪如雨,挥鞭如雨,鞭子像雨点般落在马股上,那匹骏马像离弦的箭一般在草原上飞驰。
她以为可以从此在瓦剌安居下来,她以为豁阿夫人像慈母一般疼爱她,但她再一次失望了。
同阿鲁台太师一样,原来他们的关切和宠爱都是那般廉价,只要有个合适的好价钱,他们就会随时出卖她。
她痛心地想着豁阿夫人方才那番无情的话,忽然想到,也许她的父亲也是一样的。
她忽然想起,因为她不是纯种的蒙古人,小时候在部落里没少受小伙伴们嘲笑,其中最喜欢欺负她的就是阿鲁台的儿子阿卜只阿,等她渐渐长大,彼此的接触才少了。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相处的机会又多起来,现在想来,那些机会恰是她的父亲有意安排的。
那时候,阿卜只阿也忽然对她变得彬彬有礼起来,总是在她面前展示勇武有礼的一面,也许这是他的父亲阿鲁台太师对他的授意
她一直以为自己逍遥自在,就像一匹自由自在的马儿,原来在她脖子上一直拴着一条无形的套马索,只所以从来没有勒紧,只是因为她从来都没有跑出人家想要她跑的方向
天大地大,乌兰图娅突然发现,竟无她容身之地。
四野茫茫,广袤无垠,却似有一座小小的无形的牢笼,紧紧锁着她,让她连腰都直不起、腿都伸不开,让她连气都透不过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福、可以随心所欲地生活,现在才知道,她真的是太天真、太幼稚了
伫马高坡,乌兰图娅眼中茫然,心中也一片茫然。
痴立许久,她才扭过头去,望向她根本不想再多看一眼的那一顶顶丑陋的毡帐,和那些影影绰绰的丑陋的人
慢慢的,她的目光定在那顶明廷使节的毡帐处,定定地望了许久,她突然一扬马鞭,向那顶毡帐泼剌剌地飞驰过去
费贺炜正在刷洗着战马,忽然马蹄声疾,人马合一如同飞箭,顷刻间射至面前,迎面一阵风浪,费贺炜刚刚抬起头,就见那马前蹄拄地,硬生生向前滑出三尺,泥土野草溅起一蓬,这才硬生生地止住,马背还没有挺起来,马上人就矫健地跃下,稳稳地踏在地上。
这等身手本就高明之极,更厉害的是,这马连马鞍都没有配,这骑术就更令人称艳叫绝了。
“好身手”
费贺炜一声叫,这才看清是个眸正神清、柳眉杏眼的漂亮大姑娘,不由两眼一亮,连忙丢了毛刷子,笑眯眯地迎上前去,以手抚胸,用蒙古话道:“呼很赛奴你好啊姑娘”然后打个哈哈道“美丽的姑娘,有什么我可以为你效劳的吗”
“我要见你们的钦差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