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场寂静
所有目光停顿在半空中坠落而下的倩影之上,那些云岚宗的弟子,脸庞上,布满了难以置信。
纳兰嫣然,云岚宗年轻一辈最为出色之人,十三岁凝聚气旋,成功晋为斗者,十六岁攀至斗师,二十岁更是一举登上大斗师之列
二十岁的大斗师,这种修炼速度,虽然不敢说是云岚宗这么多年间最出色之人,可排进前十那也是绰绰有余,然而这般优秀得足以让普通人由心敬畏的人儿,却是败给了那当年的萧家废物,这对于一直将纳兰嫣然视为心中女神的云岚宗弟子来说,无让得他们有种深深的挫败之感
然而当在回想起纳兰嫣然的修炼进程之时,一些人,却是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了萧炎身上去,当这些脑子略微有些精明的人,在抛弃了心中的芥蒂,认真盘算了萧炎的年龄,以及修炼速度之后,心中,却是骤然升腾起一股骇然。
三年之前,萧炎连一个斗者都不是,然而,三年之后,他的实力,却是已经追赶上了纳兰嫣然,提升到了大斗师级别
三年时间,跳跃了斗者,斗师的界限,一举跻身进入大斗师位列,如果说纳兰嫣然的修炼速度,是让人感到敬畏的话,那么萧炎或许则是应该让人感到恐惧了。
抛开萧炎那看上去被磨砺了去稚嫩的脸庞之后,一些知情人,心尖却是忍不住地颤了一下,到得现在,他们方才想起,三年之前,萧炎仅仅是十四岁,,三年之后,那便是十七
萧炎一直所表现出来的成熟以及冷静,掩盖了很多人对其真实年龄的猜测。
很多人在这个年龄时,方才不过刚刚达到斗者级别而已,然而,这位曾经的萧炎废物,却是已经开始在强者的路途上,登堂入室了
十七岁的大斗师
当年云岚宗的创始人,那位几乎艳惊大陆的奇才,也刚好是这个年龄方才到达大斗师级别
想起这些种种,一些人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脸庞上瞬间布满了惊骇与冷汗。
当然,萧炎的修炼速度,也与药老的帮助离不开关系,可是,若是没有当年药老暗中吸取萧炎的斗气,没有了那段黄金时期的时间浪费,谁又能知道,萧炎会不会在更早的时候,便是到达大斗师不过,若是没有三年废物期的对自己心性的磨砺,谁又能肯定,萧炎能够有着如今这即使是很多老一辈人都刮目相看的心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唉”
巨树之上,纳兰桀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灰暗了许多,笔直的身体,也是略微有些佝偻,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叹息中,苦涩之意,浓得难以化解。原本好好的事情,搞得如今,不仅赔了一个出色得足以让任何人嫉妒的女婿,而且连面子也是大失,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听得纳兰桀的叹息声,其身旁的木辰等人也只得相视苦笑着摇了摇头,萧炎的表现,也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个似乎一直独自修行的小家伙,居然是能够将那由云岚宗重点培养的纳兰嫣然击败,这三年之间,他的成长速度,即使是木辰等人也为之感到膛目惊舌。
“不简单的小家伙啊”法犸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在先前的战斗中,萧炎凭借着飞行斗技的缘故取了一些巧,可那凌厉的战斗意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经历过真正的血汗历练,远非纳兰嫣然这种养尊处优,小心修炼的方式可比。
“的确不简单,假以时日,此子必成大器”加刑天点了点头,淡淡地评价,却是这么多年来,他首次给予一个这般年轻的人如此评语。
目光盯着半空,海波东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便又是紧绷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此次云岚宗之行,最危险的,并非是与纳兰嫣然的战斗,而是云岚宗的那些长老。
视线下移,瞟过那坐立在石台之上的一干云岚宗长老,特别是当目光扫过那脸色略微有些铁青的云棱之后,海波东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袖袍之内手指轻轻弹动,许些寒气缓缓缭绕在掌心中,随时准备着应付任何突事故。
“该死的小子”
手掌带着几分怒意,重重拍在身旁的石台上,云棱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那萧炎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先前他的那道提醒声音,竟然是没有半点作用。
“大长老,接下来怎么办嫣然已经落败了。”一名云岚宗长老苦笑着问道。
云棱脸色变幻不定,纳兰嫣然可是代表着整个云岚宗,如今她输掉了比试,无疑会有损云岚宗声望。此时宗主不在,他这个大长老,自然是必须想尽办法将这些损失挽救回来。
“不过在场这么多势力首领,若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如何挽救若是强行来的话,那岂不是显得我云岚宗是强盗之流了么”云棱心中念头不断地盘转着。
心中有些烦躁的想着挽救措施,云棱目光忽然停在下方那脸色一片惨白的葛叶身上,此时,后者正拿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盯着半空上的萧炎,那副惊恐的模样,让得本就烦躁的云棱更是怒火大生,当下忍不住地低喝道:“葛叶,注意你的形象你可是宗内执事”
听得云棱的喝声,葛叶浑身一颤,终于是清醒了过来,豁然转过头来,嘴巴哆嗦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半空的萧炎,压抑的低低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大长老,他他便是杀了墨承的那个神秘人”
葛叶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石台之上的所有云岚宗长老,脸色瞬间大变
萧炎淡淡地望着那坠落而下的曼妙身影,回想着先前纳兰嫣然脸颊上的那抹苦涩凄然,他眼中也是再度闪过许些疲倦,为了这个所谓的三年约定,他离开了家族,离开了那个让得他牵肠挂肚的可爱女孩,如今三年之约终于结束,他的身体乃至灵魂,似乎都是在此刻卸下了一个压得他一直喘不过气的重担。
“终于结束了啊”轻叹了一声,面前双翼振动,身形也是沿着纳兰嫣然坠落的路线,缓缓下降着。在即将落地之前,一道白影忽然从纳兰嫣然怀中飘落而出,顺着风儿,对着萧炎飘了过去。
顺手捞过白影,萧炎眼睛瞟了瞟,身体却是忽然略微有些僵硬了下来。
白影,仅仅是一张折叠得极为整齐的白纸,或许是因为无数次的折叠,白纸的边缘部位,已经出现了一些破屑小洞,这张白纸,萧炎很眼熟因为,当年在那萧家大厅,少年便是从桌上抽出了这张白纸,挥挥洒洒写下了那封让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休书
缓缓摊开白纸,略微有些稚嫩的笔迹跃然纸上,目光扫下,那沾染着血的手印,在日光照耀下,是那般的刺眼。
盯着这纸休书好片刻,萧炎方才轻轻摇了摇头,瞥了一眼那即将落地的纳兰嫣然,袖袍一挥,一股劲气凭空浮现,将她的身体驮负着,缓缓落在了青石地板之上。
“咳”
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嘴角溢下,纳兰嫣然一手撑地,带着几分倔强的抬头,望着站在面前不远处的萧炎以及他手中的白纸,脸上的表情一阵变幻,半晌后,似是暗中下了某种决定。
在众目睽睽之下,纳兰嫣然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略微有些沙哑的低低声音中,有着难以掩饰的苦涩:“萧炎,你赢了按照当年的约定,若是最后比试输了,我纳兰嫣然本该为奴为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