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拖起了地上的云歌,刘贺说了什么,云歌并未听分明,只是朝刘贺笑。
“皇子关系着大汉命脉、天下百姓,不管政见如何不同,可在这件事
情上,百官都在力谏皇帝毕竟是皇帝,与其让霍成君进宫,不如宠幸上官
小妹。小妹若得子,只得一个儿子依靠罢了,霍成君若得子,却后患无穷”
刘贺的声音淡去,云歌只看到他的嘴唇不停在动。
原来所有人都早已经知道,只有她蒙在鼓里。
云歌不想再听刘贺的开解,这些道理她如何不懂呢原来这就是他的解
决办法。
笑着拒绝了红衣和刘贺的护送,独自一人回宣室殿。
却是天地茫茫,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
漫无目的,心随步走。
太液池上的黄鹄还是一对对高翔低回,淋池荷花依旧娇艳,沧河水也如
往日一般奔流滔滔。
可是,有些东西,没有了。
从未央宫,走到建章宫,又从建章宫回到未央宫,云歌不知道自己走了多
久,只看到月亮已经爬到了中天。
当她回到宣室殿时,刘弗陵立即从殿内冲了出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亟
亟问:“你,你去哪”语声顿了一顿,紧握的手又慢慢松了,淡淡的语气,
“夜很深了,你赶紧歇息吧”
她不应该央求和企求一个人的心意的。她应该昂着头,冷淡地从他的面
前走过去,可她做不到。云歌有些恨自己。
可如果央求真能挽回一些东西,那么,恨就恨吧
“陵哥哥,我想和你说会儿话。”
刘弗陵转过了身:“我很累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陵哥哥。”
叫声清脆,一如很多年前。
刘弗陵的脚步却只微微停了一瞬,就头也未回地进了寝殿,任云歌痴痴
立在殿前。
天仍漆黑,刘弗陵就穿衣起身。
走出殿门,只见一个单薄的身影立在殿前的水磨金砖地上,织金石榴裙
上露痕深重,竟好似站立了一夜。
“陵哥哥,我有话和你说。”
云歌定定地盯着刘弗陵,面容苍白憔悴,只有眼内仍亮着一点点希冀。
刘弗陵面色惨白,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云歌。
“我要去上朝。”
他从云歌身旁直直走过,脚步匆匆,像是逃离。
云歌眸内仅剩的一点光芒熄灭,她的眼睛只余空洞、悲伤。
刘弗陵的脚停在了宫门的台阶前,无论如何也跨不出去,他蓦然转身,快
走到了云歌身旁,牵起她的手,拽着她疾步向外行去。
马车在黑暗中奔出了未央宫。
云歌眼睛内有喜悦。
刘弗陵眸底漆黑一片,了无情绪。
“陵哥哥,我知道霍光又在你纳妃,你是不是和小妹在演戏给他看还
有,你真的很想要孩子吗你可不可以等一等我,我可以”
刘弗陵的手放在了云歌的唇上,笑摇了摇头:“先把这些事情都忘掉,这
半日只有你和我,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看云歌点头答应了,刘弗陵才拿开了手。
于安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想去哪里。皇上拽着云歌匆匆跳上马车,只吩咐
了句“离开未央宫,越远越好”,所以他只能拼命打马,催它快行,无意间,竞走
到了荒野山道上,颠簸难行,刚想要驾车掉头,皇上挑起帘子,牵着云歌下了
马车:“你在这里等着。”
“皇上,荒郊野外,奴才还是跟着的好。”
“我和云歌想单独待一会儿。”
看到皇上眼底的寥落无奈,于安心头酸涩难言,不再吭声,安静地退到了
路旁。
刘弗陵和云歌手挽着手,随山道向上攀缘。
云歌抬头看看山顶,再看了看天色,笑说:“我们若快点,还来得及看日
出。”
“好,看谁最早到山顶。”
“陵哥哥,我若赢了,你要答应我件事情,算作奖品。”
刘弗陵未说话,只笑着向山上快速爬去。
云歌忙追了上去。
两人都放开心事,专心爬山,一心想第一个看到今日的朝阳。
山看着并不高,以为很好爬,不料越往上行就越陡,有的地方怪石嶙峋,
荆棘密布,几乎无路。
云歌看刘弗陵额头全是汗:“陵哥哥,我有点爬不动了,下次我们来早些,
慢慢爬吧”
“下次的日出已经不是今日的日出。人生有些事情,是我无能为力的,可
这次却是我可以控制的。”刘弗陵语气中有异样的坚持,云歌不敢再提议放
弃。
刘弗陵看云歌边爬边看他,用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笑道:“一年四季,车进
车出,做什么都有人代劳,难得活动一次,出点汗是好事情。”
云歌想想也是,释然一笑,手足并用地向山上爬去。
好几次,看着前面已经无路,云歌犹豫着想放弃,跟随在她身后的刘弗陵
却总是极其坚持,坚信一定有路可以到山顶。
两人用木棍劈开荆棘,刘弗陵把身上的长袍脱了下来,在极陡峭的地方,
用它搭着树干,充作绳子,继续向上攀。
而每一次以为的无路可走,总会在坚持一段后,豁然开朗。或有大树可供
攀缘,或有石头可供落脚,虽不是易途,却毕竟是有路可走。
山顶近在眼前,东边的天空积云密布,渐泛出红光,太阳眼看着就会跳出
云海。
对今天的日出,云歌从刚开始的不在乎,变得一心期待,一边亟亟往上
爬,一边叫:“陵哥哥,快点,快点,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就在要登上山顶时,云歌回头,却看刘弗陵的速度越来越慢,她想下去,
拽他一起上来,刘弗陵仰头望着她说:“你先上去,我马上就到。不要两人一起
错过,你看到了,至少可以讲给我听,快点”
云歌迟疑,刘弗陵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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