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她一颗半死不活的心总算慢慢活泛起来。
心里想得很多,可又不知该说什么。
少年的李弗襄颠覆了她的想象。
她见过他打马踏飞花,风采绝然的模样,又亲眼目睹了他骨瘦嶙峋,被囚禁在枯败的旧院子里,不起眼地卑微求生。这一起一落,让她心里翻天搅地的难受。
——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高悦行不能溜开太久,再耽搁下去,恐瞒不住那些暗地里的眼睛,宫里巡行的侍卫约莫着时间也快到了。
高悦行心中始终悬着一丝理智,她拿出那块藏在贴身小衣里的海棠帕子,轻轻拉住李弗襄的手,把帕子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难以想象,一个大她三岁的男孩子,手臂竟然还不如她一个女孩子的结实,孱弱得好似一折就断。
高悦行狠狠心帮他把墙洞堵上,爬起身,排干净身上沾的土,趁还没人发现,提着裙摆,小跑着离开。在她看不见的身后,墙洞里的碎石子鼓动了几下,然后噗一下塌了,少年的眼睛通过那方寸小孔,只来得及捕捉到她层层叠叠的裙摆拖曳翻飞,然后远远地消失,再也看不见。
高悦行折了几只残败的海棠,其实能有这些就不错了,它们花期太短,盛开在不经意的时刻,可还不等人们欣赏,便急着凋零。
高悦行打算把这几支花晾干,寄回家给长姐。
第6章
翌日文华殿听学,李弗逑到得比所有人都早,像是专门等着谁。
高悦行跟在公主身后,一进门就见他踩在台阶上,手里拎着一把弓,弓弦上架着羽箭,箭头对准了门口。
高悦行就知道,躲是躲不掉的。
公主大怒:“三哥!”
侍卫们乌泱乌挡了过来,遭李弗逑呵斥:“滚下去!”
高悦行迎上他那发狠的目光。
李弗逑勾唇一笑:“高小姐,我今日若是在此射杀了你,你猜父皇会不会让我偿命?”
公主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这位三哥,一日疯似一日,他也许真能干得出来。
见高悦行不答,李弗逑自言自语:“父皇不会舍得让我死的,你信么?”
高悦行平静地望着他,心想——无论陛下舍不舍得你死,你都活不过两年了。
可他最终到底是怎么死的,不得而知。
李弗逑:“你为什么不害怕?”
高悦行并非不怕,只是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她看出来了,他手里那只是个蜡捏的玩意儿。
公主:“三哥,你怎么敢……”
话音未落,离弦之箭已经到了眼前。
他真敢。
蜡捏的箭头并未刺进高悦行的颅骨,而是贴着皮肉,碎成了渣。
公主一声惊呼,腿都软了,随侍的宫女也根本无暇顾及她,因为她们自己慌得更厉害。
宫女惊呼着退开,侍卫倒是理智尚在,但也陷入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境地中。
高悦行摸了一把自己通红的前额。
李弗逑就在这一片慌乱之中,哈哈大笑,前仰后跌,眼泪都掉出来了。
他颓然把弓箭往地上一扔,大步走向外面:“我累了,不想上学,回去。”
公主拉着高悦行的手:“你怎么样了?”
高悦行感觉头有点痛,可能红了一片。
公主用自己冰凉的手贴上去,她惊魂甫定,只一直念叨着:“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柳太傅姗姗来迟,正赶上一地狼藉。
五皇子不远不近地跟在柳太傅身后,见了她们,默默地绕开了。
柳太傅问了事情经过,阴沉着脸,宣布今日停课,甩袖去御书房面圣了。
这样大的事情发生在文华殿外,又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根本瞒不住。
贤妃终于觉得不对劲:“你说高家小姐当时十分冷静,毫无惧意?”
魏姑姑谨慎地回禀:“奴婢听现场的人说,确实如此……公主都被吓坏了。”
贤妃警惕心起:“才只是一个六岁的娃娃啊。”
魏姑姑:“奴婢一早就觉得那高家小姐心机颇深,把她放在公主身边,是不是有点危险?两个孩子吃住都在一起,日久天长,情谊非比寻常,若是高小姐想做点什么,可是防不胜防啊。”
贤妃沉思良久,诺大的殿中针落可闻。
魏姑姑试探道:“娘娘?”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