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外面大街上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锣响,只那么一声,便又不见了,也不知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根本无从找起。
好戏开锣了。
高悦行把窗前的竹帘子支起来,和李弗襄两个人一起望着外面。
小二哥上楼给他们填了新茶。
高悦行品着茶,见到高景和陈静沉的车马从街东头而来,高景在前,陈静沉在后,陈府的大门被人粗暴踹开,刀兵相接的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
陈静沉从马车里探头,他尚不知自己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心虚和不安一直在作祟,他攥着拳头无比焦心,偏偏高景的车挡在前面不紧不慢的晃悠。陈静沉抓心挠肝的急,到了门口,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了下来,跌了个踉跄,勉强提着袍角站稳。
时间掐算得刚刚好。
几乎是同时,陈府内,一个女人提着刀踩着血,踏开了门槛。
想必就是陈府上那位姜姨娘了。
这位姜姨娘的衣着打扮,颠覆了高悦行心中以往对艳姬美妾的印象,她长相算不上多么出众,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不着任何锦罗绸缎,一身青黄色的棉麻衣裙,头上简单地挽了个髻,除了两只荆钗,别无装饰。
陈静沉能纳这样一个女人进府为妾,不是真爱,就是迫于某些不能宣之于口的原因了。
高悦行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了,注意力收回来。
只见那姜姨娘正好撞上回府的陈静沉,举刀便指着他,骂道:“陈静沉,你个出尔反尔的小人!”
陈静沉摇着手,一脸糊涂地张大了嘴。
姜姨娘一步一步地上前,逼问:“狗贼,我体谅你的难处,情愿自首,撇清与你陈家的关系,逃离京城,可是你不允,你说你有办法两全,你的办法就是直接把我灭口,让我彻底成为一个死人,再也没有机会开口反咬你,对吗?”
陈静沉急得一拍大腿:“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可从何说起啊?”
高悦行忽然开窍了,扯了扯李弗襄的袖子,轻声问道:“你让锦衣卫干的?”
李弗襄高兴地说:“对啊。”
高悦行觉得自己问得多余了,搅合陈府这样胆大的事,只有锦衣卫能做,也只有锦衣卫敢做。
锦衣卫办案向来蛮横,有证据便直接抓人,没有证据便想办法制造证据。
倒霉的陈静沉和姜姨娘显然是入套了。
锦衣卫假扮成的几个杀手一身黑衣,追出府门外,冲着姜姨娘便是步步杀招,丝毫不留情面,似乎铁了心要将她斩杀于刀下。
高悦行看得眼花缭乱。
姜姨娘在围杀之中,体力怎能及得上这些汉子,陈静沉急得喊破了嗓子:“住手——”
他话音刚落。
锦衣卫杀手纷纷停手,冲陈静沉拱手作了一揖,向后几步,退进了陈府。
陈静沉眼都直了。
姜姨娘冷笑:“狗东西,你还敢辩驳?”
陈静沉:“我……”
楼上看戏的李弗襄笑了笑,贴在高悦行的耳边,说:“温亲王在京中能收买的官员净是些蠢货,你猜是为什么?”
高悦行耳边的酥麻有些不受控制地向上爬,她急忙躲开些距离,说:“别让我猜,我猜不到,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便罢。”
李弗襄道:“因为太平盛世,聪明人根本没有愿意跟着他造反的……你怎么忽然生气了?”
高悦行撇开眼不去看他:“我没生气。”
李弗襄:“那你怎么躲远了?”
他说着,便要继续贴上来。
高悦行板着脸:“你坐那别动。”
李弗襄:“为什么?”
他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似的一脸无辜,高悦行对他总狠不下心肠,打量左右无人瞧见,她快速地靠近李弗襄的耳边,眼里见着的,是他养的苍白细腻的皮肤,以及顺着脖颈延伸到衣领下的淡青色脉管。
高悦行就冲着那里,轻轻的吹了一下。
李弗襄当即滚到了席子下面,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缩成一团,用手摸着耳后的位置,不解地望着高悦行。
高悦行低头俯视他,心里叹了口气,说:“懂了么,以后说话别靠那么近,难受。”
李弗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半天没说话。
高悦行再将视线投到窗外。
陈静沉和姜姨娘怎么也解释不通。
高景站在不远处,听着他们互相吠了一阵子,等姜姨娘的怒气散得差不多了,高景才出声彰显自己的存在:“哎,陈大人,这下可难办了,莫非此案您也搅了进去……二位不如移步大理寺,堂上再做分辨?”
姜姨娘无情的瞟了他一眼,说:“让我去大理寺?做梦!”
高景此来只带了几个零零散散的兵,在正常人眼里看来,抓捕一个姨娘,本也费不了多少事,更何况,陈静沉前面还说已经将人制住了。
是以,姜姨娘根本无所畏惧,她拔高了声音,喊道:“高大人您是想查陈小姐一案吧,我招认了,人是我动手杀的,可命令是陈静沉下的,他指使我杀死了他自己的亲生女儿,哈哈哈哈……”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