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喘疾第一次发作的时候,是开春后一个柳絮纷飞的季节,他差点丢了命,哑姑都束手无策,可他到底还是凭借着自己命大,挺了过来。
诸如此类的细节,不胜枚举。
皇帝有时考虑起自己的身后事,想着一定要将那本小册子当成陪葬带走,等到了下面,见到了郑云钩,也好给她瞧一瞧。
作者有话说:
有二更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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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倒是李弗襄早就看那册子不顺眼了,几次想偷偷拿去烧掉,一向纵容他的皇帝在这件事上寸步不让,日防夜防,甚至还动了手段,将其当命根子似的护着,才堪堪保住。
李弗襄的心思从来不会在一件小事上放太长时间,既然想毁掉那本册子的冲动落空,很快他就放弃了。
哑姑近几年,已经很少在那本册子上填东西了。
于是皇帝便将那本册子随身带在身上,就贴在他的心口处。
他抚摸着李弗襄柔软的头发,郑重其事地告诫:“一定不要做错事情,你没有改过的机会,不要让自己后悔终生。”
李弗襄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皇上再看向高悦行,夜里他的眼里平静无波,道:“好孩子,朕将儿子,和这大旭朝的江山,一并托付到你手中了。”
高悦行感觉到了万钧的担子重重地压在了肩头,不发一言,向皇帝跪拜磕头,行了正礼。
皇上拍了拍李弗襄的肩头,示意他起身,道:“回去吧,让朕自己呆一会儿。”
李弗襄和高悦行并肩离去的背影,深深地映在皇帝的眼睛里,逐渐变得模糊,且不真切。
走出了凤宁宫。
李弗襄忽然动手,将高悦行按在了阶下的石狮子上。
高悦行对上他发狠的目光,一惊,急忙推拒:“你干什么?”
秋夜里的石头凉透了骨头,高悦行手搭在他的肩上,无意间触碰到了他颈间的体温,一时半刻,竟像受了封印,动弹不得。
李弗襄埋在她耳边,说:“我发誓,绝不做错事,你一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是刚刚皇帝的痛苦吓到了他了?
高悦行眨了眨眼睛,抬起手,用力抚在李弗襄的后颈上,试图让他安心,说:“好,放心,我绝不会离开你的。”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长命百岁。
李弗襄侧头,在小姑娘细嫩的脸颊上,轻轻一碰触。
他依然不敢放肆。
如同蜻蜓点水般的亲/吻令人无穷回味。
李弗襄在这夜色中,与她亲密地靠在一起,开口道:“我看的书上说,成亲的夫妻入洞房一定要睡在同一张床上,就像我们小时候那样。”
提到小时候,高悦行的目光变得深远。
高悦行溜到小南阁探望他的时候,天寒地冻,两个人共披一床被子,互相依偎着,在冰冷的、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取暖。
李弗襄带着高悦行住进乾清宫的时候,午后,他时常爬到高悦行的榻上上,与她互相挨着,安静地小憩解乏。
那时,李弗襄什么也不懂。
高悦行还只是六岁的模样。
两个小小的孩子偶尔的逾矩,并无人真正在意。
是高悦行走的太久了,再见时,李弗襄已经知礼懂礼,而高悦行也出落成亭亭玉立的俏丽姑娘。
他们再也没在一张床榻上躺过。
高悦行无奈地笑:“你想早早地娶我,不会就是想和我在一张床榻上躺躺吧。”
李弗襄说:“我要把你永远带在身边,谁能不能再抢走你,你父亲也不行。”
高悦行用食指点他的脑袋:“你还小呢。”
李弗襄低头望着她。
他个子已经窜得差不多了,难以想象,几年前,十岁的他,和六岁的高悦行差不多是一个身量。
而现在,高悦行踮起脚尖,也才勉强到他的下巴尖。
他说:“你才小。”
高悦行将他推开一段距离,道:“你别缠我,我要回宫宴上去,还有许多戏没看呢。”
李弗襄跟在她身后,走向春和宫那灯火煌煌的方向,说:“根本没什么热闹。”
高悦行想起宫里这些女人,说:“她们在宫里这样日复一日的熬着,早就磨掉了脾性和灵气,你想看什么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