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高悦行此地是有些熟悉的,幼年刚进宫的那段日子,她就借居在景门宫的西侧殿里,与东侧殿里的李弗逑遥相对望。
那时,惠太妃在衣食起居上,他她还算颇为关照。
再次踏进这里。
高悦行第一眼便望向东侧殿的方向,出乎意料的是,那里已经有了些破败的迹象,似乎是很久无人打扫的样子了。
好歹是属于景门宫的侧殿,即便无人居住,也不能放任其落灰,变得形同冷宫一般。
再看西侧殿,情形明显比东侧殿要好很多。
李兰瑶注意到她的目光,轻轻地说道:“自从那……孽种死了之后,惠太妃恨不得拆了东侧殿,看一眼就烦,前些日子,父皇已经应允了,说等过几日,便将景门宫的侧殿翻修一遍。”
高悦行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悠悠地轻叹了一声。
贤妃带着她们在宫门处等通传。
景门宫里,对外称病的惠太妃正穿戴整齐,在自己的卧榻前焦躁地来回踱步。
槛内有一心腹婆子小心伺候着。
那婆子道:“奴婢进太医院内打听了,昨晚出事的地方,是在医库里。”
惠太妃脚下一顿:“医库!医库里可有丢失什么要紧的东西?”
那婆子摇头:“这倒是没听说。”
惠太妃说话中气十足,哪里像病了的样子,她的脸上由于气急败坏,已经显出了狰狞的嘴脸:“这个周太医,我早就与他嘱咐过了,没有我的吩咐,不要擅自行动,他非不听。当年见梅昭仪因为脉案而败露,他便慌了,擅自做主动了太后的脉案,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那婆子讪讪道:“周太医也是为了太妃您哪……”
惠太妃恨得咬牙,啐了一口:“他那是为了他自己……胆小如鼠的东西,本宫当年怎么就所托非人,重用了他呢!”
那婆子见真正牵动了太妃的怒火,一时不敢吭声。
外头伺候的人不明内情,只知太妃今日身体不适,心情似乎更烦躁了一些,于是小心地进门通传,道:“太妃,贤妃求见,正侯在门外呢。”
惠太妃可没把一个侍妾出身的贤妃放在眼里,直接道:“不见,让她回去。”
说完,用气声嘀咕了一句:“有本事往我身上使管什么用……眼瞧着皇帝纳了新妃,又有了龙胎,依然不肯碰她一下,她竟也不着急……”
那婆子笑着应和惠太妃,道:“她着急又有什么用呢,性情本就不合皇帝的胃口,而且年纪也大了,年轻的姑娘们要多少有多少,皇帝就算释怀了,也不会再宠幸到一个老黄花的头上呀。”
惠太妃深吸了一口气,一纾胸中的郁闷之气。
贤妃在外等了半天,见通传的宫女出来,并不怎么恭敬地对她道:“贤妃娘娘还是请回吧,太妃今日身体不适,实在是不能见客。”
贤妃若说没有失望是假的,但还是很关心道:“好好的,太妃怎的忽然不适,可是受了寒?”
宫女不大耐烦了,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秋风起天转凉,贤妃娘娘还是顾念好自己的身体吧。”
这就是欺负贤妃读书不多了。
话里话外,尽是嘲讽,让她少管闲事的意思。
贤妃不负他所望,当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她察颜悦色的本领乃是宫中一绝,尽管听不懂,也能觉出这并不是一句好话。
一直站在贤妃身后不吭声的李兰瑶,忽然冷笑了一下。
公主这是第一次跟着贤妃来造访景门宫。
景门宫的宫女听到这极其无礼的冷笑,横了一下眉眼,看清那儿立着的竟然是大公主,脸上蓦地一抽。
平日里对贤妃冷淡些倒也罢了,谁能料到今天公主竟然也跟了来。
皇帝未立皇后,未立太子,在这皇城里论尊卑,她大公主李兰瑶就是一等一尊贵的女子。
将来立了太子,册封了太子妃,那就另当别论,但一时半刻是盼不到了。
惠太妃算什么,说句百姓们的糙话,充其量算是个远房亲戚罢了,皇帝予她的一两分尊敬是看在先太后的份上,给她的体面。
尊卑有别。
别管惠太妃是先帝的什么人,只要她和当今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她就不算个什么尊贵。
先帝的嫔妃多了去了,撵出宫到寺里当姑子的那些,想当年赖着不肯走,都还是禁卫军直接动手拖出去的呢。
贤妃回头警示地瞧了一眼公主,道:“不许在太妃宫中无礼。”
太妃手底下的宫女若是会做人,此刻便该就坡下驴,给公主告声罪,对大家都好。
但是,院中静默了一瞬,很显然,这位宫女并不会做人。
由此可见,尽是些眼皮子浅的东西。
今日此事发生在院中,还惹了公主不快,哪怕皇上不过问,晚些时候也自会传进皇帝的耳朵里。
下人的脸色,就是主子的心里话。
高悦行适时开口解围,道:“昨夜里宫宴上听说温娘娘有孕,可惜她退得早,我们还未来得及道喜呢,不知公主殿下想不想往靡菲宫去瞧瞧,听闻哪儿的桂花酿甜腻醇厚,很值得一尝呢。”
公主不至于和这些下人们计较,跌了身份。
她轻描淡写的一抚袖子,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打扰太妃清净了,劳姑娘替本公主转达一声儿,请惠太妃好好安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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