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襄的一封折子快马加鞭送到京中,说沿江游玩的时候,见江上的堤坝不稳,恐祸及民生,请皇上下旨加固。
皇帝读过之后,紧跟着工部和户部便收到了陛下的旨意。
一个准备人,一个准备钱。
工部尚书和户部尚书一碰头,两相皆是一头雾水。
民生方面,他们谁也不敢儿戏,工部之下,专设水部,而且工部今年刚接到下属的回报,谁水防已经检修完毕,保证无虞,而户部的银钱也早早的就拨下去了。
襄王的一致奏报就让人重新加固堤坝,或许……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但这种事,他们也只是在心里浅浅的质疑一下,并不敢多说什么。
天灾说来就来,年年都不能保证太平,上面说要加固水防,那就必须加固,倘若因为他们的异议和阻拦,以至于今年下面真出了什么事儿,他们恐怕一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旨意一层一层的传达下来,等到了江萝的时候,李弗襄和高悦行早已经启程,继续赶往药谷。
宫中,皇上拿着那本奏折,翻来覆去的瞧。
李弗襄自从出了宫,就不曾给他回过一封家信,皇帝快气坏了,得知高景那儿,隔三差五就能守到高悦行的信,信中从不吝惜笔墨,洋洋洒洒,能写上厚厚一沓,沿途有趣的故事,还是合时令开得正艳的花,她都会一股脑的往家中寄,皇上不得不舔着脸,问高景借家书看看,从那梅花小楷的字里行间,得知自己儿子在外头简直像是玩野了一般,皱巴巴的心又慢慢的舒展开。
许修德在宫里陪着皇上,道:“陛下,纸笔都按照您的吩咐备好了,您若是想写点什么就写点什么吧。”
皇帝瞪眼:“朕有什么好写的?说点什么?”
许修德一听,便知皇帝是摆了纸,想儿子又拉不下面子,于是,许修德便笑着出主意:“襄王殿下心宽,向来不拘小节,是没办法的事情,男儿志在四方嘛……但是咱们襄王妃心细啊,陛下,您要是有什么事儿要交代,直接说给王妃,是不是能靠谱些?”
皇帝思量了,总算是露了笑,终于提起笔,道:“还是得你许修德啊……”
作者有话说:
困了去眯一会儿再写不要熬夜等哦
第106章
高悦行在赶到药谷之前,收到了宫里的来信。
这对于高悦行是件稀罕事,宫里怎么会给她来信呢,本以为是李弗襄的,但是再三确认,信封上写的就是她的名字,高悦行才小心地揭开了火漆。
信中,皇帝嘱咐她,以后再寄家书,往宫里也寄一份,尽量多提李弗襄的动向。
甚至皇帝还下了血本,许了她三个心愿,无有不应。
高悦行简直哭笑不得。
她仔细想想,李弗襄也许不是因玩野了才不寄家书。
上一世,他们成亲之后,李弗襄常年奔波在外,南巡,出征,高悦行留守在京中,似乎也不常收到他的信,甚至几个月才能等到一封,只有两个字的平安信,上面只潦草的写着“平安”两个字。
可真是个坏习惯。
高悦行晚上已经躺到了衾上,睁着眼睛睡不着,于是点灯起床,把李弗襄也给拍了起来,将睡眼朦胧的他按在桌案前,强迫道:“给家里去一封信。”
李弗襄揉着眼睛,道:“你不就在我眼前,我给谁去信?”
高悦行:“给你爹。”
李弗襄对着空白的信笺,想了半天,脑子里依旧空空如也,说:“写什么呢?”
高悦行实在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手把手地教相公写家书。
李弗襄那歪歪扭扭的一手字,越来越叫人不忍直视,高悦行又记起了他手上的伤,于是将他的手抓过来打量,幼年受伤的痕迹早就养得干干净净,只是骨头里的异样,细细的摸,还能察觉到不同。
高悦行找到了位置,用了几分力气,下手按了一下,问道:“疼吗?”
李弗襄一转头将脸凑在她的眼前,几乎要贴上来了,说道:“你不按,就不疼。”
那就还是疼了。
高悦行:“是因为耽搁了。”
倘若能在受伤后立马得到医治,凭借一个孩子的愈合力,本不至于留下病根。
李弗襄不爱写字是有原因的。
高悦行不免想到小南阁的那些年,忽又觉得皇帝活该,还是不要理他了。
于是高悦行收了纸笔,说不写了,赶着他回床上睡觉。
李弗襄本来睡得好好的,叫她一通搅扰,揪起来瞎闹了不到半刻钟,什么正经事也没做成,莫名其妙躺又回榻上,听着高悦行的呼吸声逐渐均匀,他的困意早散了,郁闷地翻了个身,背对着高悦行,闭上眼睛。
次日清晨再上路,沿着山道走了不到半日,便抵达药谷了。
药奴遣了谷中的师弟师妹,在入口处相迎。
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有很多是在高悦行离谷之后,被药奴和狼毒收养的,高悦行已经认不全了。
药谷里的小孩子嘴都甜,围着高悦行姐姐长姐姐短,新鲜够了,又转头去缠李弗襄。
人到了一定的年纪,都会自然而然的对小孩子生出亲近感,但是李弗襄是个例外,他似乎是不怎么喜欢小孩,没有多余的耐性去哄着他们玩,上一世的李弗襄成亲之后,也从不急着要孩子。
明明做了一世夫妻,有很多微小的事,高悦行现在才开始慢慢的琢磨。
高悦行想带人先去拜见谷主,却被告知谷主闭关了,不见任何外客。高悦行只好作罢,直接到萱草堂,见到了药奴。
药奴见到她,问的第一句话是:“我成亲我托人给你送的贺礼受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