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2 / 2)

见机 暮成雪 1959 字 2023-10-05

珊珊沉默了一下,笑了:“这样很好啊。”

时麒继续吃面,面汤太烫了,她再喝这一身估计就和洗了澡没什么分别了。她把碗往前推了推,看着珊珊秀气地挑着面条,还小心地避免溅到胸前。这个动作陶野也有,只不过珊珊是怕溅到皮肤上,陶野则是怕溅到衣领上。她突然想起自己以前的论断,陶野其实是适合居家的。

“如果是你,你会去相亲吗?”

珊珊翻了个白眼:“那不是跟自己找不痛快。”然后放下筷子,挑着眉看时麒,“怎么,她相亲,还让你生出感慨来了?”

“一个人要是不想做的事,别人却不知道,她又不能让别人知道真正原因,那怎么办?”

“那要看这个人是什么性格。”珊珊又拿起筷子慢慢挑面,说,“如果是你,即便委婉,像打太极一样,你会把人家绕开;如果是我,直截了当的拒绝;如果你说的是陶野……”珊珊想了想那天包厢里的女人,“恐怕很容易被人说得动摇,至少,表面上会去照那个人说的去做做看,”说到这,珊珊把筷子一摔,不耐烦地说,“你不就是想说,她肯定是被逼无奈去相亲的吗!”

如果放在以前,珊珊这样突然的烦躁,时麒不能了解,但现在总觉得也能猜到一些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你是不是……想到自己以后了?”

珊珊沉默了一下,说:“阿樊在家那边,是早就和家里说开了的。现在也就过年回去露个面做给别人看看,平时就当没她这个人。我以后,至多,也和她差不多吧。”

虽然珊珊脸上淡淡的,但时麒知道那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

“吃面吧。”时麒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件事。陶野的烦恼不是她的,更不是珊珊的,现在却把她两个不相干的人陷在这种不安的情绪里,实在没什么必要。

显然珊珊已经没有吃面的胃口了,她本来就是当着宵夜来吃的,结果没几口,就难受死了,她索性问:“你担心她?”

时麒觉得还有点饿,就把珊珊那碗端了过去,也不嫌弃,吃起来。

“喂?”珊珊敲敲桌子。

时麒终于停住了手,捧着碗静了静,耳边仿佛听到了最近很是熟悉的声音,她说:“我只是觉得她今天晚上一定在哭。”

珊珊屏息地看着她,久久才问:“你……”

一看就知道她什么意思,时麒面无表情地说:“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珊珊喃喃地说,“我也希望我是想多了。”她沉默了一下,问,“她什么时候相亲?”

时麒顿了顿:“听说是明天中午。”

珊珊慢慢靠近桌面,放低声音:“那我们要不要去尾随一下?”

又不是地下党接头,怎么搞得神神秘秘的。时麒扭了扭身:“这样不好吧,被发现的话,她肯定更不自在了。”一边说,她一边拿出手机拨了吴妈的电话,问清了时间地点。

珊珊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言行不一,气得直哼哼:“你怎么这样!”

时麒收起电话,终于吃饱了,心情也稍微好了点:“你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我知道这件事,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去相亲,她肯定会哭的。”

“你又不是她什么人,干嘛呀你这是。”珊珊冲口而出,抓住准备要站起来的时麒,“你给我坐下,给我说清楚。”

“我又不是你们幼儿园的小朋友。”时麒失笑,跌坐回去。

“不许打岔。”珊珊继续敲桌子,一脸严肃。

“因为我是唯一知道她性向的人啊,”时麒小声说,“这不等于是见死不救吗?”

珊珊睨视着她:“那你要怎么救她?”

“如果她真的觉得可以过结婚生子的生活,我不会打扰她,”时麒笑着说,“在那个场合里,如果她不愿意又不能表达出来,吴队还逼得太厉害,我不介意出个面把她带出来。”

“你怎么知道她愿不愿意?”珊珊奇怪地问。

“我们认识也快有半年了,她的表情我能懂。”时麒耐心地解释。

“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珊珊盯着她,“搞得很伟大一样,好像愿意成全她。可你知不知道,如果她不愿意,你又从天而降,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会对你,不,是一定会对你更加的死心踏地痴心到底,那你不更是害了她?”

“是……这样吗?”时麒想了很久,慢慢地问。

“肯定啊。”珊珊耐心地劝她,“你看你练拳练的,你以为你是古代的侠女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时麒很久都没有说话,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算了吧。”

第二天中午下了班,陶野确实接到了吴队的电话。吴队热情,陶野又很不会拒绝人,就真的去相亲了。其实这种场合她不是没参加过,是有经验的。

相亲的时候男方是和他妈一起去的。他妈和吴队是老朋友,见面没几句话,就离了席,只剩下相亲的男女对坐当面。

陶野安静地吃了饭,也留了男方的电话,就又如常的回去上班。后来吴队来电话问她对男方印象如何,她就说她觉得男方的个子矮了点,身体瘦了点,而且比她还不会说话,整个饭局两个人就没说上十句话。吴队听了很失望,觉得陶野有点只看人的外表,又委婉地劝了几句,陶野就只安静地在电话里听着,也不说话,吴队也就懂了。最后陶野说,谢谢吴队的关心,然后收了电话。

吴队到底怎么想她,已经不重要了,陶野坐在办公室里,长长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把那个男方的电话删掉,安心上班。

她并不知道,她的轻描淡写,其实是有个人动了念想要把她从中拯救的,而原因,只不过是那个人觉得,那个晚上,她可能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