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巴士,霍修珣努力打起精神自己也啃了一个饼,玫瑰馅儿甜甜的,啃完之后他发了会儿呆,忽然唇角暖暖的。
裴临替他抹掉嘴角的饼屑,看他困得失焦的样子无奈:“黑眼圈都那么重了,睡一会儿吧。”
他说着,轻轻一摁。
霍修珣就这么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肩头。
早上八九点的太阳暖乎乎的,正是睡回笼觉的好时光。车子晃荡,霍修珣昏昏沉沉闭着眼,忽然感觉手指被握在手心把玩,心里悄悄一丝甜意。
虽然是大家一起出来逛,但唯独他一个能以猫咪交颈的暖意霸占着他。
也幸好是他坐在他身边,要是换成宁宁,要他眼睁睁看着小姑娘这样靠着裴临,他就算理智上保持不醋,心里肯定也会忍不住难受。
……再能忍,再能等的人,终归也逃不出独占欲的折磨。
会渐渐越来越难以承受,需要一点点的希望、一点点的特殊待遇不断补进来,才能在辗转反侧里继续撑得下去。
渐渐地,霍修珣似乎做了个梦,梦里也是晃荡的车和玫瑰饼的香,后排赵星路连吃了五块终于饱了:“太好吃了,手艺太好了,将来娶老婆就该娶珣珣这样的。”
楚真淮声音低低的:“你迟了,珣哥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
赵星路:“啊,谁老婆?”
楚真淮:“你是记忆只有七秒的鱼吗,忘了那晚咱们在医院看到什么了?”
陶小宁:“看到什么了,你们看到什么了?”
楚真淮:“看到你临哥给珣珣求交往,送了人家那么大——一束玫瑰花。宁宁以后殷勤点吧,他都是你们家的人了。”
陶小宁:“嗷?”
她醍醐灌顶,怪不得最近哥哥突然特别有诗情画意,她还猜他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呢,但又一时想不出他跟哪个女孩走的近。
原来是男嫂子啊!
……
霍修珣做了个美梦。
梦里,裴临那天送他玫瑰花就是为了求交往,他还特意确认了几遍:“不是想吃玫瑰饼了吗?”
裴临好气又好笑,把他摁在墙上磨牙:“当然不是。”
醒来时觉得无比荒谬,这种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的剧情。这么想着,车子已经进了缆车景区。
他的手被裴临捧在手心,之前的创口贴已经被撕了下来。
灰眸带了些担心和埋怨:“手指怎么伤成这样?”
霍修珣微微一愣,怪不得一路指尖一直痛得厉害,原来是他早上切破以后还不小心沾水洗了脸,以至于此刻伤口肿胀发白。
“得给你买药。”
好在景区门口就有药,陶小宁又从小包包里掏掏掏,殷勤奉上卡通小兔创口贴。
裴临垂眸上药,再小心翼翼替霍修珣贴好。
动作非常轻柔,贴完之后还吹了一下,像是哄小朋友一般。霍修珣脑子微微一嗡。
他开始恍惚,就记得裴临一双灰眸看着他,明亮,带了点笑意,然后众目睽睽之下被牵着他的手去买票。
他提线木偶一样跟着,走着走着,忽然,裴临更理所当然直接把他受伤的手直接揣进了大衣兜。
霍修珣:“……”
一时间本就刺眼的阳光,变得更加炫目又混沌。
空气冰冷又沁人心脾。他一方面为自己明显的特权而雀跃,一方面又开始偷偷开始折磨自己。
有些人,是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虽然身边的赵星路楚真淮和宁宁视而不见,但一般常识哪有男生和男生手牵手的?
这是常识,不少人都在看了,进山检票的员工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感情真好~”
霍修珣指尖僵硬,下意识想要抽离。
裴临却摁住他,灰眸平静:“乖,我牵着,暖一点才不会疼。”
霍修珣再度暗自崩溃,他又不是怕冷怕疼!
他是怕以后……
他现在脑子乱的很。虽然这几年裴临经常带他出来踏青、郊游,可在此之前肢体上的接触一直少得可怜。
裴教授从来不爱随便碰触别人。
迄今为止他们之间仅有的几次碰触、拥抱,全都建立在生病的前提下。唯一一次亲吻则是裴临摔在了他身上。
可最近,裴姓机器人似乎突然开发了牵爪新功能,玩得不亦乐乎!
霍修珣忍了忍,他倒是不怕新功能,就怕这样甜蜜的牵手就像曾经的拥抱,就像曾经的亲吻。
一次两次,再没了。
霍修珣从没抱怨过裴临的残忍,毕竟他没有任何资格。他只是怕再这么被辗转、磋磨,他会有一天控制不了自己把这么多年的执念和委屈都倾泻而出、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