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回过神来,道:“段公子枪法甚是娴熟,火候也颇到家,只是,只是”
他正兀自想如何说下去才好,司徒翼已从旁解围道:“小非,我们没想到你使的竟然是内家长兵器,因此一时意外。你且将枪法好好演练一番看看。”
段崎非闻言释怀,欣然道:“好啊。”当下抡起红缨枪,缠拦点扑,直使出一路杨门梨花枪法来。
穆青露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话。
司徒谦君已想好言辞,清了清嗓子道:“杨家枪法变幻莫测,神化无穷。昔年戚继光将军曾言长枪之法,始于杨氏,谓之曰梨花,天下咸尚之。段公子枪法圆熟不滞、运转自如,想是下过极大工夫。”
段崎非收枪行礼道:“多谢庄主称赞。自我六岁起,师父便督促我勤习枪法,如今也有十多年了,只是不曾和人交手过,所以并不知道技艺进展究竟如何。”
司徒翼见穆青露还瞪圆着双眼,拉拉她的衣袖问:
“露儿为何不说话”
穆青露连眨七八下眼,朝段崎非行了几步,终于指向长枪道:
“小非,你我当真同属天台派第三脉么”
段崎非道:“当然是了。青露师姐何出此言”
穆青露讪讪地道:“我真不知道,原来爹爹会枪法我从小见他练武,是全然不碰枪戟斧锤的,你属于他的嫡系弟子,为何他又会要你练这些了”
段崎非奇道:“你不会使枪”穆青露点点头,上前从他手中接过长枪,一个没拿稳,枪尾已拖在地上。
段崎非惊道:“当心枪尖。”伸手替她扶住枪杆。耳中忽听戚横玉话音:“露儿何须大惊小怪,你不懂枪法,无非因为你不适合练,所以我们不教而已。”
众人凝目望去,戚横玉已恢复平静面容,款款走入场中。她行至二人身旁,伸手掂过长枪,又道:“我们天台派四人先前一同跟随师祖习武,武功本源出同一路。后来因各自天资不同,师祖便把四本不同武功典籍分授给我们。从此我们在天台派中各执一脉,各自收徒。但四系并非全无交流,也并非只顾练自己本门武功。”
司徒翼问:“师父,您可也懂用枪之道”
戚横玉手抚长枪道:“会一些,但不能算精通。我这一脉禀承的是师祖所传暗器技法。但行走在外光靠暗器难免流于浮泛,所以自然也得研习一些常用武器技艺。比如翼儿,平时便常佩剑在身。”
她看向穆青露,道:“露儿,你不必感到惊奇。试想,我受你爹嘱咐代为看管你习武,倘若我不知你爹那一系的武学特性,又如何能教导你如今崎非使出了你第三脉不常用的器法,你又怎知不是你爹这些年来日日勤修,吸取了老二那一脉的精髓之故”
穆青露恍然大悟道:“二师伯确实长于刀枪硬功,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哦哦,这下我可不再疑惑啦”
段崎非听得入神,道:“四师叔,对于暗器我可是全然不会。今天听了您的话,才知道原来我们四脉在武学上一直都有交流。以后可否请您指点我一些暗器功夫”
戚横玉微微笑道:“当然。”她侧头向场中又道,“今日天时不早,还是早点休息罢。”
司徒谦君从旁道:“正是。大家各自回房吧。”庄中众人答应一声,便自散去。
段崎非拿过长枪,轻轻放回武器架上。突然听得穆青露凑过来问:“小非,你还记得怎么回南园不”
段崎非道:“记得。但凭青露师姐吩咐。”
穆青露嘻嘻笑道:“那你带我去看爹爹的信吧。”她见司徒翼正和戚横玉等人说话,赶紧悄声补充,“我们从那头走。不然翼哥哥看到了又要撵我早睡早起啦。”
段崎非也小声道:“明天起床再看也没关系呀。”
穆青露道:“那可不行。我心里好奇,睡不成的。你快带我去吧。”闪身到了场地另一边,向段崎非招招手。段崎非轻轻应着,跟了上去。
情如虹一
再回到南园时,夜色已悄悄蔓延开。穆青露点了灯烛,回头笑问:“信呢”
段崎非答应着,将背包解开,从内层摸出一封平平整整的信件和一只荷绿色锦囊来:“青露师姐,在这里。”
穆青露道:“你每次喊我都要用四个字,你不累我听着可累了。你再这么客气,我就懒得理你了,我不理你,你的北上历险可就要泡汤啦。”说着,将眼一闭别过头去,大有嗔怪之色,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许叫两个字。快叫吧。”
烛光闪闪烁烁照在她脸上,映得她双颊红扑扑,几根淘气的发丝不肯呆在脑后,却偏要贴在洁白的颈项间不肯离开。段崎非见她转开脸不睬自己,似嗔似怒,心中没了主意,结结巴巴地道:
“青露师姐不露我错啦。我不那样喊你了,好不你不喜欢我喊得太生疏,那我以后便只喊青露,好不”
穆青露笑吟吟转回头道:“这才是我的好弟弟。只是大家都喜欢喊我露儿呢。”
段崎非道:“我怕翼师兄听了会不高兴。”
穆青露道:“他不会的也罢,就喊青露好了来,我们读信。”她伸手拆开信封,往里张了张,道:“咦,有两件东西。一张信笺,和另一封封好的信。”
段崎非边看信边道:“这信笺上内容,和师父口授的差不多,让我找你会合,一同北上。”
穆青露道:“后面还附加了一句。会合后将信交予四师叔,然后你二人北上洛阳。到达后同拆锦囊。”
穆青露念完,瞧着余下的那只荷绿色锦囊,纳闷道:“一样要拆,为何不现在拆好奇怪。”说着,不由自主便想去摸它。
段崎非笑了笑,将锦囊收回,道:“师父这么安排必有深意,我们还是照办的好。”
穆青露道:“我看爹没什么深意,就是好玩罢了。我想起小的时候啊,爹爹每次来看我都会逗我玩,拿花花绿绿的纸包很多糖果儿给我挑,一次只能挑一粒。但我手气太差,每次都挑到爹爹混包在里头的小石块子。”
段崎非笑道:“师父平时怪严肃的,却原来也这么幽默啊。”
穆青露用力点头道:“那是。大家都说我的性格随了爹爹小时候。”她托住腮帮子,看向段崎非道,“小非,你平时也该多笑笑,不要老诚惶诚恐一脸认真的。知道么,你笑起来很好看咧。”
段崎非不好意思地收起笑:“是么。”
穆青露道:“当然了。我从不说假话。难道以前没有女孩子赞过你生得很好看”
段崎非道:“没有。我在山中的时候,身边人全是男性,没碰见过女孩儿。”
gu903();穆青露哎呀道:“没有青梅竹马的小伙伴,真可惜原来你认识的第一个姑娘是我啊,哈,好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