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吴氏笑了笑:“这事说难也是不难的,爹莫再去寻英武侯了,换我和娘私下去找她,我有一件事与她说,只要她听了,必与咱们谢礼的,这事瞒着严家些,她就是给咱们少些,也够拴子几年读书的银子了,更何况这事又是不同寻常的大事,谢礼必是少不得的。”
“那严家?”吴氏还有些害怕的。
小吴氏安抚她道:“英武侯能以女子之身带兵打仗,能叫官家给她封侯封爵,必是个极聪明的人,她又岂能叫严家真的拿捏住了,又怎能没银子傍身,只爹去的不是时候,您当着严家人的面大刺刺叫英武侯出钱接济李氏宗族所有的孩子,人家严家能依?可要是咱们家私下去寻,只叫她接济咱们一家,说不得能成的。”
李连山和吴氏想了好久觉得小吴氏这话说的很是,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子,便叫李秋这些日子什么活计不用做,专等着打探李鸾儿的行踪,而吴氏和小吴氏则准备着去寻李鸾儿说些悄悄话。
这李秋原是个浪荡些的后生,只那年在京城被关进大牢,后来一家子回乡的时候又被人劫了银两,过了好几年苦难日子,这叫李秋懂事了许多,如今办事也极沉稳可靠。
他素日最中敬重小吴氏,又听她的话,小吴氏吩咐他好好打听李鸾儿的行踪,他就认真打听。
这一日李秋好容易打听到李鸾儿离了严家,似是要到李家庄祭拜父母的,立时高兴的回家说与吴氏和小吴氏听。
小吴氏一听便乐了,与吴氏梳洗打扮一番,便在上山的必经之路上等着。
一直到半上午的时候,小吴氏远远瞧见一支队伍,等那只队伍走近了,瞧着前边一个女子长相清丽婉约,眉宇间又带着几分英气,虽然穿着寻常布衣,头发挽起也只用娟帕包了,可便是这样,却也显的气度不由,和寻常乡间妇人天地之别。
小吴氏想着这便是英武侯了,便快步上前大声道:“小女子见过侯爷,小女子有话与侯爷说,可否借一步……”
李鸾儿是到了李家庄时才下了马车准备步行上山的,哪里晓得才走了没一段路便叫人劫下了,她瞧了瞧这个女子并不相熟,又张望一眼,看到吴氏,心下明白怕是吴氏不死心还想跟她讨要银子的。
一瞬间,李鸾儿转了许多念头,想了许多法子打发吴氏,她对那女子笑笑:“你是?”
女子垂头,害羞的一笑:“说起来,我家相公与侯爷也有些亲戚关系的,我家相公是李秋,侯爷还要叫他一声哥哥。”
李鸾儿恍然大悟:“原来是李秋大哥的媳妇,我倒是不识得的,失礼之处莫怪。”
见这个女子似是真有话与她讲,总归李鸾儿也不怕什么,便摆摆手叫下人们等在一处,她和这个女子寻了个凉快的地方坐下,吴氏这时候也凑了过来。
李鸾儿与女子说了一番话,知她是小吴氏,便笑着见过礼,又听小吴氏道:“我和娘亲来拦了侯爷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也没有要跟侯爷讨要钱财的打算,只是与侯爷提个醒的。”
说到这里,小吴氏瞧瞧四周,压低了声音:“侯爷大约是不知道的,您一家去了京城,原将三叔三婶的墓地托人照看,应该是瞧那一家还算是忠厚老实,可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家人原来那两年倒是照料的极好的,只后来却是……”
小吴氏低低将话说完,李鸾儿听了一肚子的火:“你说的可是真的?”
见小吴氏点头,且吴氏也打保证,李鸾儿情知大约小吴氏说的是真的,便更加生气。
却原来,这小吴氏是个精明人物,她嫁到李家之后听说李秋的族弟族妹竟是发达了,一个妹子入了宫是官家的妃子,一个妹子嫁到了严家,便是那个傻子族弟也因战功成了官身,这小吴氏便想着以什么法子拉近和李春一家的关系。
她又知道李连河夫妻的墓地便在李家庄的山上,那日得了闲拿了些纸钱和供品想去上个坟,说到底,她是新媳妇,李连河夫妻还是她夫家的叔婶,去烧个纸什么的也使得。
小吴氏并没有与谁说,自己提着篮子便去了,谁知道走到半道上碰着两个汉子,她是年轻媳妇,远远瞧见了就避在一旁的树后,等那两个汉子走近了,小吴氏听到两人毫无遮掩的谈话才知这两人是李鸾儿托付照看李连河夫妻墓地的主。
只李鸾儿每年与他们好些银钱,他们就起了贪心,那钱原有一些是雇他们的,一些是给李连山夫妻买供品什么的,他们哪里又肯买供品,竟是全默了下来。
如今得了信,说是李家要派人来瞧瞧,便抽空上山给李连河夫妻整了一下墓地,将草锄了,又用一些砖石砌了一下,使的墓地看起来美观干净一些,又弄了些烂纸在坟头烧了烧,算作是纸钱的灰。
小吴氏听的清清楚楚,心里也记下了这事,她去了坟地上瞧一瞧,果然是才修整的痕迹,心里更是存了事。
以后小吴氏明里暗里的叫李秋打听,自己又惦记着这事,也悄没声音的偷偷察看,见四季年节的时候果然李连山夫妻的坟头上没供品没烧纸,一年里头那户人家不过叫两个人修整一次墓地,小吴氏想着李鸾儿给了那么多银子却叫李连山夫妻落个无人供奉的下场,心下也有些怒气的,只是李家如今都在京城,她就是知晓也无人可说。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