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莲心的唇干枯的起了层白色的皮,汪凝菡吩咐身后跟来的宫女。
这发热最是熬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就像在冰窟窿里面出不来,热的时候就像在火上烤的冒油。更难受的还是明明干的很却昏睡中没法发出声音要水喝,对发热有了解的汪凝菡专门派了个小宫女留下服侍莲心后才离开。
文书去到药太医屋内竟然发现这货已经醒了。
药太医被水呛得现在都胃里难受,再加上磕到头了,和受了寒,本来虽然醒了却起不来,但是他想知道莲心怎么样了。
“你小心些。”文书把拂尘揣在腰带里快步去扶还迷糊的药太医。
伸手无力地抓着文书的小臂,药太医浑身发软的哑声问:“莲心怎么样了。”等声音出口他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实在是小的可以。
这痴情种。
“她很好,太医都在她那里,”玉心这一着急就把找来的太医都领去给了莲心,现在他这里冷清的就只有一个背他来的小太监。
那就好,药太医松了口气,也松开了抓着文书小臂的手。
都说医者不自医,但这句话在药太医这里没用,他闭了闭眼醒了醒脑后就把右手搭在了左手手腕上,垂目沉思着自己的脉象。受了风寒是肯定的,除此之外除了头上恐怕有些轻微的淤血并没有大碍。
他现在手上没有力气不能写字。
“我念着,你写。”
“金银花一钱,黄芪一钱,连翘三钱,桔梗三钱,黄芩三钱,芦根四钱,虎杖一钱,玄参一钱,干草六钱……”缓了口气看文书跟上了自己说的步伐后接着道:“将药材用温水浸泡一刻钟,煎半个时辰,待两碗水煮成一碗即可。”
文书作为大总管向来是多事的忙人,他并不是个脑子好用的聪明人,所以年轻时就想到了用笔记录会忘记的事儿。
他自己用布条包着一块碳笔,和一个用绳子钉起来的小本儿,这两样东西他这些年他脑子越来越活络用的就少了,却一直放在身上,刚才在药太医念药方时没在屋内找到笔墨纸砚便把怀里的这碳笔和小本本拿出来记录。
写下最后一笔后文书把这张纸撕下来,把剩余的小本本和碳笔再次收入怀里那暗处的兜里,然后道。
“我去让人给你煎药,你先躺着休息。”
点了点头,药太医无力地表示知道。
汪凝菡回到历洛决的寝宫后就挥手让身后跟着的宫女留在门外,独自一人走了进去,她又想到了前世的最后时光,心情有些不好。
低头看着床上这个躺了好些日子的男人,汪凝菡目光在他那紧闭着的双眼上停留了一瞬后渐渐地向下移动,那高挺的鼻子是历家的标志,紧抿的唇有些苍白,视线渐渐顺着下巴移到了那脖颈上,汪凝菡看了好久。
不知怎么想的就伸出了手。
“陛下被子怎么盖得这么低,当心着凉。”汪凝菡低声说着就伸出手拉了拉历洛决身上的被子,指尖不经意划过他的脖颈。
脖子上传来的阵阵凉意让两个历洛决猛地惊醒,由平躺坐起身后不由得都摸了摸微凉的脖子,随后便是互相对视。
“你!”年轻的历洛决看到对面的人惊呼出声。
他们两个和人一样也有作息,向来都是会睡觉的,只是这个未知的地方没有白天黑夜所以并不知道时辰。他们本是睡着的,只是被脖子上突然的凉意惊醒,怎么也没想到就是一觉的时间竟然有这样的变化。
看到历洛决眼里的震惊,他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缓缓低头就看到自己的身体竟然更加的透明,几乎没有形态的一个身体就像是一层薄薄的水做的,而不是之前的实体。
成熟的历洛决呆坐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抬头看向对面刚好和自己相反的人,那身体如同实体一般的样子,他比刚开始更实质,自己比开始更少,现在这是怎么样的情况?成熟的历洛决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难道……。
他在吸收自己!
这个突然出现却很正确的认知让成熟的历洛决遍体发寒,按照如此的发展那自己恐怕不用多久就会消失,彻彻底底的成为他的一部分。到时候自己就更没有资格跟他争菡菡了,已经消失的人还有什么优势。